第九十五章 神秘商号
初九这天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更是一个难得的黄道吉日。
这一天的上午，建安最繁华的南大街上，一家叫大臣的商号开号了。
在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商号的老板崔玉，一身白衣，玉树临风一样地站在门前接待着客人，这年轻人真是好模样，这老板身后的伙计们也都是一副精神干练的模样。看得周围的百姓不由交口称赞。可是就是登门的人不多，而且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和有名的商号都没有到。
崔玉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不过他的心中也是暗暗有点着急。请柬他发了不少，可以说该发的都发了，可是应邀而来的却没有几个。不过他相信葛爷爷临走时告诉他的话——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现在他该做的都做了。
就在这时，一台青色马车缓缓拐过了街角，来到门前后轻轻落下。车帘一掀一个普通人打扮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崔玉一见，脸上立即展开了笑容，迎上去说道：“是您呀，快请。”
来人正是江振邦的管家阿贵。
阿贵向着他会心一笑，摆手道：“崔老板多礼了，我家相爷规矩大，请就不必了。我家相爷说了，他一生不喜这种应景的事情，但是乡亲在京城开号，他也要多少有点表示。”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叠红纸，又说道：“这是一副楹联，是相爷的一点心意。送到后我就告辞了。”说罢将那红纸递给崔玉后就转身上车回府了。
崔玉的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马上吩咐道：“来呀立即将对联贴上，安排人小心看着。事后马上去找人刻成匾额。
立即有人应声而动。
一会功夫对联已经贴好，只见上联是：生意兴隆通四海；下联是：财源茂盛达三江；横批是：商事大成。内容是最普通的吉祥话，书法却是一笔异常严整的颜体楷书，写的一丝不苟，只是没有落款。不过崔玉知道这已经足够了。
所以他一转身又笑容可掬地去迎接客人了，当然这次他的笑容是真心的笑容。
果然不一会，对面看热闹的人群中的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人突然叫道：“是江丞相的字。”
旁边的有人道：“什么呀？”
那个读书人又叫道：“我说那副对联是江丞相的字。”
立即有人说道：“别瞎说，谁不知道咱们江丞相的字是千金难求呀，以前建安金楼的老板出两千两黄金托了人情请丞相写一副匾额都不行呀，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呀。”
那读书人使劲地摇着头说道：“不对，不对，在下一直地丞相字心仪已久，所以我不会认错的，这绝对就是江丞相的字，他老人家那一笔颜体的筋骨是别人学不来的。”
这时人群中另一个人也说道：“对了，对了，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刚才那个坐马车送对联的，我怎么看着有点像相府的管家阿贵大人呀。我在相府门前曾见到过他很多次，今天虽然他换了衣服，但现在一想，还真是他。”
人群中接着又有人说道：“这么说，真是丞相的字呀。”
“哎呀，真是好字呀！”“什么关系呀，丞相居然题字”“这家商号可不得了了。”人群中立即嗡嗡一片。
这种消息自然传得飞快，快得令人不敢让人相信。反应最快的当然是商家们，京城中最大的钱庄老板最先到来，随后形形色色的商人们开始登门。
随即马上大成商号对面看热闹的人群中，开始出现一些文士打扮的人，他们都是在京各个官员府中的幕僚。
这些人站在人群中，他们的眼睛关注的不是商号的规模和装饰，他们的眼睛只是专注于那一幅刚刚被贴上去不久的对联，在各自纷纷点头后，他们消失在人群之中。
官员们自然不便参与这种事情，但是他们却必须弄清这件事情。在明确了那副对联千真万确是出自丞相之手时，他们又开始了下一步的动作，那就是他们必须弄清这个大成号和丞相到底是什么关系。就算是自己不会刻意巴结，但是也会在日后的公务上，尽量避免对大成商号不利的事情，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的情况下，崔玉的大成商号那里还会有不顺了的事情，一夜之大成商号就在京城牢牢地站稳了脚跟。
大成的第一次出手就是一个惊天的大手笔，那就是一万石粮食，那就是接近一百万近的粮食。虽然这两年来北汉境内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官府对粮食的管制已经不像原来那样严格，可是这样大批的粮食买卖也是没人敢做的。于是大家立即瞪大了眼睛。
大成的粮食生意做得异乎寻常的顺利，各地收来的粮食集中在大成商号在京城郊外的粮仓中，随后大成的商队开始行动，一路上浩浩荡荡直向北方，各地官府无不为之提供便利，这倒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而令他们十分意外的是，大成的商队一路上经过了众多的山山寨寨，那些山寨中都聚集这商人们谈之色变的盗寇们。同行就是冤家，那些商界的同行们都在拭目以待，他们想看看大成如何面对这些绿林强盗。
大成商队经过每个山寨时，既没有喊话开道，又没有登门拜山，更没有送上过路的银钱。这在以往来说对强盗们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可是每一座山寨的强盗们都好像是睡着了一样，更形象的说，就好像是这些山寨中根本就不存在土匪，令他们十分意外。有个别机灵点的其他商队在大成商队经过后，马上也带着自己的商队通过，可是他们却一如既往地受到了强盗们的拦截，虽然强盗们并没有杀人，但是他们还是交上了过路钱。这下商人们对大成就更是看不懂了。
其实他们那里知道，这些山寨中的强盗们，无一不在商队经过的前一天夜里，受到了已经在绿林中令人闻之色变的铁牌——阎王令。指令的内容很简单——骚扰大成商队者，死！
燕南是商队的最后一站，那里的城郊已经建成了一个规模很大的交易市场，大成的粮车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市场。
一路跟下来的各家大商号的探子就更加奇怪了，这么多的粮食燕南这个小地方根本消化不了呀。
接着看下去他们竟然看到了一种在他们眼中的卖国行为。在这个市场中大成竟然将粮食卖给匈奴人。
更令他们吃惊的是，面对这种情况驻扎在边境的军方不但不管，而且居然撤走了驻扎在燕南的军队，燕南县内只有县内的驻军侍卫。再到城外看看城外的五十里内所有的匈奴军队都也已经撤退的干干净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这当然是萧少卿的安排，其具体的执行者就是燕南的县令程志杰。
燕南县并不是匈奴语北汉对阵的主要方向，而且在燕南对面的敌人也不是雄鹰大汗扎木尔旗下的主要匈奴部族，而是臣服于扎木尔武力之下的草原部族——羌族人。
在整个草原之上，分布大小不一的各种部族，羌人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抵族人、锡族人等等，他们的部族实力弱小，不得不臣服于人数众多的匈奴部族，因此地位上比较低下，他们要用大量的牛羊才能从扎木尔大汗手中，换取像粮食这样重要的生活必须品。或者是用自己部族勇士的性命为扎木尔大汗卖命，才能得到大汗更多赏赐。可以说粮食是他们的重要命脉，而扎木尔大汗就掌握了这个重要的命脉。
羌人部落的首领——桑多也是一个胸有大志的勇士，只不过他的大志是使自己的部族，摆脱匈奴人的控制和压迫，真正成为草原上的一个自由民族，为此他一直在苦苦地等待，更在苦苦地忍耐，匈奴人实在是太过强大，他不敢轻举妄动，他需要一个机会。
就在半个月前，他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思考了很久他决定要试一试，尽管他知道这要承担一些风险。
半月前，他的大帐里来了两位北汉商人打扮的人，其中一个居然是北汉的县令程志杰。
桑多知道程志杰此来一定会有目的，尽管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是他还是被程志杰的话惊呆了。
那个程县令告诉他要在他的防区和燕南之间开一个榷场，可以允许他的百姓用牲口和皮货交换粮食和盐巴。条件是他要撤兵五十里，并且所有牧民进入榷场不能携带兵器。
一切北汉一直对他们是严格堤防的，像粮食这样的东西更是控制的很严，那里会有这样天大的好事呀。可现在是怎么了，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对此程志杰给他的解释是，北汉朝中的大官，很大很大的官想要发财，为自己留一点后路。至于如何应对朝廷上方面，程志杰的回答更简单：只要不是直接将粮食卖给匈奴族人，而是卖个他们这样的小部族，那个大官都可以应付，就是皇上知道了也没有关系。
桑多敏感地想到了一个人——北汉的丞相江振邦，当他想程志杰问出此话时，程志杰微笑不语。
有了充足的粮食，部族就有可能有更大的发展，自己在匈奴人和其他部族人的面前也会更有分量。当然他也知道扎木尔是一定会有所动作的，但他还是想试一试，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办完了羌人的事情，接下来就是秦朗事情了。这件事情办得就更为顺利，因为他到了军营，刚开口说了几句话，大将军已经给了他明确的答复——他燕南境内的事情由他自己做主，和大帅府无关。
程志杰走出帅府后，不由暗暗连连赞叹，他赞叹这一切萧少卿是如何做到的。要知道就算是他的岳父江振邦全力相助，可是秦朗和江振邦素来不和，他又怎么能搬得动那个固执得出了名的秦朗呢？除非是皇上，可那又怎么可能呢？
其实他真的没想到，这一切真的是赵真的动作。秦朗对于赵真来说不光是重臣，还是近臣，更是亲戚，那是名副其实的自家人。赵真在形式上可以重用江振邦，甚至可以让江振邦的官位高过秦朗，但是江振邦永远不可能代替秦朗在赵真心中的位置，对于这一点，秦朗的心中也是清楚的。
所以当家人将江振邦开衙总领朝政的消息传来时，其他的武将都炸了锅，可是秦朗却没有半点不安，因为他知道，皇上会给他一个说法的。
果然时间只隔了一天，皇上的密函就到了，赵真的信写的很简单，秦朗也只看了一句话就放下了心，那句话就是——江振邦重病，最多活不过五年。
秦朗的眼中流出了眼泪，明面上他和江振邦斗了十几年，可是他心里知道，自己对这个一身单薄，却满腹才华的书呆子是有着一份难以言明的感情的。而且他更明白江振邦之所以有这样的结局，很大程度上都是累的，为朝廷为赵真，他真的很是伤感，再想到自己五年后的难以预测的命运，不由仰天长叹。。从那以后军营之中再也听不到对江振邦的非议之言，连一句玩笑都不行。
程志杰拜访的前几天秦朗已经收到了赵真的另一道密函，密函的内容同样简单：朕与振邦议定，在燕南建立榷场对草原小族销售粮食，燕南县令一切要求，望将军照办。
秦朗开始时也是对皇上和江振邦的做法有点不解，但他毕竟是大将军，反复思考后，他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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