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复仇
听到那个少女的声音，玄之介不觉转过身，只见那个少女一身紫衣，腰系胁差，手持十文字枪，气运十足，看样子，应该也是一个习武之人。
“刚才多亏你替我解围，我还没谢过你了。”少女有些腼腆地说道。
玄之介淡淡道：“那些人扰了我的酒兴，我自当出手教训一下，你不必言谢。况且我看你也是习武之人，就算我不出手，你应该也能应付的了吧！”
少女没有理会这个话题，而是微笑道：“姑娘我叫月舞，请问壮士您的名字？”
玄之介沉默片刻，终还是道：“在下名叫比古玄之介。”
“原来是比古大人。”月舞微微一笑，这一笑，宛如那桃花盛开，分外妖娆，让人痴醉。玄之介不觉悄然撇开目光，道：“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月舞忽然轻叹口气，道：“那些自称三好家的武士，其实不过是侍奉武士的家臣，甚至连家臣都配不上，仗势欺人之辈。我只是一介女子，虽然习得一些武艺，却也不得不谋生计，在酒馆里工作。如果我出手得罪他们的话，那么这个地方，我自然也呆不下去了。”
“原来如此。”玄之介看了看月舞，问道：“敢问你的家父家母在哪里？”
月舞面露悲伤之意，低声道：“他们都已经过世了。”
看着月舞那黯然之情，玄之介不觉轻叹一声，战乱时代，造就了太多这样的悲剧。一个女子，孤身一人立足于乱世，其中艰辛，自当明了。相比之下，自己倒是被呵护有加，实在惭愧。
“月舞，能否再多告诉我一点你的故事。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忙也说不定。”不知为何，玄之介对于这位素不相识的少女，有着一股莫名的怜悯之情，但更多是，却是那种深深的佩服之意。
月舞看了玄之介一眼，心中有了一丝犹豫，他能信任吗？只是，一想到自己父母的遭遇，月舞心中那股悲愤之意，就不觉立刻涌上心头，就算这个人不值得信任，告诉他，就终归是有一线希望。于是，月舞压抑住心中那股悲愤之意，对玄之介道：
“我的家族是武士世家，祖上三辈都是木曾家的家臣。然而在两年前，我的父亲一次在酒馆喝酒，却不巧遇到斋藤家的武士稻叶一铁，木曾家与斋藤家素有恩怨，两人因此一言不合而拔刀对决，结果父亲大人武艺逊于稻叶大人，被稻叶一铁当场斩杀，死于非命。
父亲死后，母亲终日郁郁寡欢，不久之后，也随父亲去了。从此，我的家族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而我，也无时不刻想着为父报仇。只是那个稻叶一铁武艺高强，身边又有守卫，凭我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他。自此我流落四方，自我修行，不久前来到奈良之町，那时身上盘缠都已用光，也多亏酒馆的老板娘好心将我收留，我这才安定下来，维持生计以作长久打算。”
“原来如此。”玄之介默然看着月舞，父母双亡，孤身一女子在这乱世中求生存，是什么让她有这般惊人的毅力，是仇恨么？或许，她自己都不明白。
天已暗淡，玄之介望向西边那落日残红，沉默片刻，然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对月舞道：“月舞，如果你不嫌弃，请荣在下助你一臂之力，为你父亲报仇。”
月舞不觉眼睛瞪得大大的，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玄之介，这个人，当真愿意帮助自己么？素未平生，只是萍水相逢，就愿意为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他为的是什么？月舞目光忽然暗淡了下来，总之不管他为的什么，只要能够帮助自己报仇雪恨，就算是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如果是你的话，或许有五成希望吧！只是，一旦失败，我们都会死！你当真愿意帮我么？”月舞压制着心中的激动，这般问道。
玄之介淡淡一笑，道：“修行武道，若没有生死之战，根本不足以真正提高武艺。所以我就顺便卖个人情给你了。”
月舞也不再说什么，这个以生命做赌注的人情，恐怕也只有比古玄之介才会说得这般轻松，只是，眼下报仇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第二天，两个人就这样出发了，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街上行人，依旧行色匆匆，少有言谈。凄凉的风不断地吹过这沧桑着街道，卷起一堆枯叶碎纸，向天边飘走，好似诉说着这战国乱世的沧海桑田。月舞此刻手握着十文字枪，心中暗暗起誓，她要用父亲的枪，来亲手杀死稻叶一铁。
稻叶一铁如今是斋藤家的城主，居城在曾根城，是位于日本东海地区的美浓国境内，距离奈良之町大概不过五天的行程。很快，五天后，玄之介和月舞两人便来到了稻叶一铁的居城曾根城。
曾根城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规模很小，所以城防设备自然有些逊色。玄之介此刻站在山脚，先行观察一番，只觉这座城的守备之力却也不过如此。木栏外围，少有落石滚木，守备士兵也是寥寥无几，除了本丸之外，全无屏障。看上去，比家父的海贼之砦来的还要寒酸。
玄之介带着月舞，悄悄潜入到城的里面，然后，径直往那座主楼跑去。一路上，虽有士兵巡逻，但是这些士兵，一看就是那种几乎没经过什么训练的士兵。其实，所谓的士兵，无非是一些农民临时武装起来的，就是说平常是普通的农民，关键时刻便要武装成足轻（即是士兵），所以军人的素质可想而知。
这座城的占地面积不大，比起三好家大名的居城，实在差的太多了。玄之介不觉心头一喜，感觉这报仇之事远非自己想象的那么困难，不过还是不可大意。那个稻叶一铁到底是何许人，武艺到底有多高，他都不得而知。不过，他对于自己的剑术，还是非常有自信的，不管那人武艺如何，他都绝对相信自己能够打败他。
不多久，玄之介和月舞便潜入到了主城之内，这里，守卫之人明显比外面多了数倍，想要潜入城主住宅，还需从长计议。玄之介带着月舞隐藏在一棵大树中，这个角度，刚好可以透过城主住宅的窗户看到里面的情况。现在玄之介暗中观察着里面的动静，同时月舞也仔细辨认着。很快，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武士出现在了月舞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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