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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宫中暗云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李白《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

        第三日上,天色很好,但依然闷热,骄阳如火般,将紫禁城青石板路面炙烤得热烫不已,宫中太监们洒了一回水,却是瞬间一阵热气直冒,一点水迹也没留下。

        内务府安排下了皇帝、皇后、皇贵妃各自的銮驾,京中步军统领衙门九门戒严,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科尔沁铁帽子王僧格林沁、醇郡王奕譞、锺郡王奕詥、孚郡王奕譓等宗室大臣随扈;首席军机大臣祁隽藻、御前大臣景寿、军机大臣穆荫、杜翰、匡源、焦佑瀛随侍。最令人惊讶的是,咸丰诏命因解了庐州之围而升任神机营统领的荣禄担任銮仪大臣,全权负责此行的护驾之事。

        众大臣都明白了,咸丰是要刻意提拔新锐,以压制朝中日渐糜烂的党争。荣禄除了升任神机营统领外,兼任神机营中军总兵,算是掌握了神机营的兵马,一时间荣禄成了热可炙手的人物,成为肃党和恭王党着意拉拢的对象。

        而僧格林沁因剿灭林凤祥、李开芳有功,也是受大大的受了一番封赏,手下苏克金成为神机营右翼总兵,儿子伯彦讷谟祜也受封郡王。而胜保就没那么风光了,前面山东巡抚张亮基告发他纵兵为祸,只因当时战事紧急,咸丰忍下了这口气,没有处罚胜保。战后,晋军统领秦穆严、副统领何天赐等人上奏,又弹劾胜保部兵马纵兵为祸之事,更令胜保措手不及的是手下托明阿、善禄、达洪阿、德勒克色楞四将也是上奏弹劾,胜保当即被连降三级,差点丢了官位,张亮基官复原职,也受了一番奖赏安慰。托明阿、善禄、达洪阿三将也得了肃顺等人举荐,分任神机营前、左、后三翼总兵。

        晋军此役虽然没有多大战功,但也得了僧格林沁举荐,秦穆严和何天赐都升任统领,照旧统领晋军兵马。沈葆桢随晋军征战有功,又得了荣禄和乔致庸举荐,出任上海船政衙门第一任船政大臣,负责漕运改为海运以及船只建造之事,已经走马上任去了。

        至此,恭王党受了此等打击,势力急剧萎缩,朝堂之上,隐隐开始有肃党独大的迹象。好在奕訢和马沙利的军火交易颇为顺利,三万支BROWNBESS式前膛装药的滑膛燧石火枪及相应的弹药供应,还有一百八十门六磅前装线膛火炮,七十门十二门磅前装线膛火炮,共计二百多万两双方交割之后,神机营成为了纯火器部队,战斗力大大上升,比起八旗、绿营各部那些鸟枪大刀长矛装备强了不止一个档次。此事办的顺利,也得到了咸丰的褒奖,让恭王党勉强出了一回彩。

        宋龄娥今日起得很早,带着留下来的丽妃等后妃,一直送到禁宫门口。咸丰看着护驾的神机营得了荣禄数月的训练之后,人人都是精神饱满,换上了威武的神机营月白军服,配上新式火枪和佩刀,果然是面貌焕然一新,心中自豪之感油然而生,意气风发之下面上露出了久违的喜色。

        看到咸丰沾沾自喜的样子,宋龄娥偷偷笑了一回,走上前去低声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自个儿要保重,照顾好皇额娘,遇事不要着急,我不在多听听贞妹妹的意见,我已经和贞妹妹说过了,让她多给你出出主意,多多管着你些。别老是打骂手下太监宫女出气了,气大伤人也伤自己,知道了么?”

        此话虽然小声,没人听到,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咸丰也是有些拉不下脸来,只是嗯了一声,清咳一声大声说道:“爱妃留在宫中,代掌宫中事务,可需要仔细,有什么拿捏不定的,就报到承德来,朕和皇后自会公处,知道了么?”

        宋龄娥心中好笑,在众人之前,还是满足了他大男子主义的颜面,盈盈下拜,说道:“臣妾领旨,谢皇上隆恩。”

        咸丰满意的点点头,又低声笑道:“龄娥,你越来越唠叨了,不要想朕哦。”说罢转身登上銮驾,喝道:“走吧!”

        看着咸丰等人銮驾在神机营新军、銮仪护卫等数千人的簇拥之下,出了禁宫宫门而去最终消失在厚厚的宫门之后,宋龄娥想到咸丰说自己越来越唠叨,不禁暗暗担心起来,总觉得咸丰此去,定是不会乖乖听话的,当下秀眉紧锁,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相劝,只能暗中祈祷“大恶人你千万不要再随性而为才好。”

        后妃人等送完銮驾,各自回宫去了,宋龄娥将大腹便便的丽妃他他拉.轩丽送回她居住的咸福宫,又在咸福宫和轩丽说了会儿话。轩丽这小妮子,近日气色好了许多,脸上泛着红润之色,想来是宫中太医们调养得好了。轩丽初胎,前面就有些心中就存有些坎坷之情,宋龄娥平时就没少宽慰她。轩丽每次听宋龄娥这个过来人讲述之后倒是心中宽慰了不少,算算时日再过个把月轩丽也快到了临盆的时候了,宋龄娥叮嘱小妮子,一切都要小心为上,早产可不是好玩的,现在的医疗条件很差,早产儿几乎都不能存活下来的。

        想到轩丽就快要给载淳和若涵添个弟弟或是妹妹了,宋龄娥打心眼里高兴起来。虽然她记得历史上咸丰好像只有载淳一个儿子,但如今蝴蝶翅膀扇动之下,也不知道轩丽是会生男生女了。

        出了咸福宫,身后的安德海在身后低声说道:“主子,皇上去了承德,这丽妃娘娘的胎是安还是不安呢?”

        宋龄娥微微一鄂,奇道:“此话怎讲?”

        安德海看看甬道上无人,只有柠蓝和李莲英在一旁,低声说道:“如今宫中除了皇后娘娘,就以主子地位为尊了,只是皇后娘娘多年也无所出,主子有了大阿哥,将来定是尊容无比。可这丽妃如今也即将临盆,倘若生下个阿哥,只怕对主子大大的不利,不如乘着皇上去了承德......”

        安德海话还没说完,便被宋龄娥狠狠的一个大耳刮子打在脸上,这一巴掌宋龄娥可是用了真力的,一下子便把安德海打得摔倒在地上,脸颊肿得老高了起来,宋龄娥脸如寒霜叱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种事你也想的出来?看来我平日里是对你太好了。李莲英把他给我带回储秀宫去,打他三十板子,不许作假,让他长点记性!”

        安德海被打的懵了,摇了摇头才清醒过来,跟着马上跪下求饶道:“主子,奴才错了,奴才错了。”宋龄娥哼了一声,不去理会他,带着柠蓝往储秀宫而去。

        李莲英走上前蹲在安德海身边,叹口气低声说道:“安公公,您跟了主子这么久,还不明白主子的心思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当口皇上不在,丽妃娘娘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屎盆子定是扣到我们储秀宫头上的,这当口主子可是千方百计要让丽妃娘娘平平安安的才是,你却给主子出这么个馊主意,您说您该不该被打呢?”

        安德海苦着脸哀声道:“小李子,你待会儿手轻着点啊,老哥我挨不住这三十板子的。”

        李莲英笑了笑,低声说道:“主子心软,待会儿我不会留情的,您可只管大声惨叫求饶便是,主子听了说不定没到三十板子,便会喊停了,若是我打得轻了,只怕主子还要加罚的。”安德海闻言直点头,只得垂头丧气的跟着李莲英回储秀宫受罚去了。

        宋龄娥怒气冲冲的回到储秀宫,坐在院子的石凳之上,命柠蓝招呼储秀宫上下人等都来看安德海受刑。看到李莲英带着几个小太监将安德海按在条凳之上,大板子狠狠的打了起来,宋龄娥兀自怒气未消,看着手下人等怒道:“本宫今天告诉你们,储秀宫的人,不管是什么时候,害人之心不可有,谁人敢要是仗势欺人,本宫不管他是谁,决不轻饶。”

        安德海才挨了第一记板子,便开始大声惨嚎,口中不断求饶道:“主子,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饶了奴才这次吧......”

        宋龄娥并不答话,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蓦然想起,就连安德海都想到在这个时候是弄掉轩丽胎儿的最好时机,宫中其他后妃甚至是肃顺不会不知道,如今自己树大招风,倘若此时轩丽的胎儿有什么事,当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而且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轩丽有事的。

        思索了一阵,宋龄娥叫停了李莲英,也不看安德海伤势如何,说道:“小安子、小李子,你们俩跟本宫进来,柠蓝差人去把黄院使请过来。”说罢转身回丽景轩去了。

        回到屋内,宋龄娥看着安德海步履蹒跚,龇牙咧嘴捂着屁股,但却不敢叫唤出声,温言道:“这只是小惩大诫,再起害人之心,决不轻饶!”

        安德海连说不敢,宋龄娥喝了口茶,说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咸福宫丽妃哪里所有的食水,都给我小心照看着,宫中你们收买的耳目给我盯紧了,不管是谁想要动丽妃,马上来报我,不管想什么法子,给我保住丽妃的胎。”

        两人都是应了,安德海说道:“御膳房奴才和他们的总管太监陈公公相熟,那边奴才会盯着的。”

        李莲英说道:“咸福宫那边奴才会盯着的。”

        宋龄娥嗯了一声,又交待了一些细节,她预感不论肃顺还是宫中有心的后妃,定会向丽妃下手,一来可以除掉丽妃的胎儿,二来又可以让自己蒙上不白之冤,正是一石二鸟之计。

        说话间,黄麒英跟着柠蓝走了进来,宋龄娥也不废话,直接说道:“黄院使,太医院那边,此次刻开始,凡是丽妃的药物,你都一定要亲自检视清楚,本宫怀疑有人相对丽妃的胎儿下手。”

        黄麒英微微一惊,转念一想,已经明白其中利害,当下说道:“下官一定检视清楚。”

        宋龄娥又吩咐柠蓝道:“咸福宫宫中的宫女就由你去盯着了。”柠蓝应了,宋龄娥看着几人沉声说道:“不论如何,一定要保住丽妃的胎儿。”

        交代完之后,宋龄娥命中人退下,屋内只剩下自己和黄麒英,她站起身看着黄麒英说道:“皇上服用鹿血有多久了?”

        黄麒英微微一鄂,低声说道:“一月有余了。”

        “为何不告诉我?”宋龄娥语气微微有些恼怒。

        黄麒英说道:“那日适逢孙白杨当值,皇上召见他问起这循补之事,孙白杨便以鹿血应之。循医道而论,孙白杨并无答错,这鹿血的确是补药。”

        宋龄娥皱眉说道:“这鹿血可有大害?皇上可能服用?”

        黄麒英说道:“每次适量倒也无妨,只是阴虚火旺之人长期服用如同火上浇油,定然不妥。皇上这几日脉象隐隐有阴虚之相,想来是房事过于频密,服用鹿血只需适量,而且节制一些,同时遇事不需怒火攻心,想来倒也无碍,反而大有裨益。”

        宋龄娥嗯了一声说道:“黄师傅还是给孙白杨等人都交代一下,还是不要给皇上服用鹿血的好,皇后那边我也和她说过此事了,她也会劝诫皇上的,长久下去,只怕他身体受不住。”

        黄麒英躬身说道:“在下明白了,我会以君臣正佐汤药为皇上开方子。只是…只是皇上要肯听才是。”

        宋龄娥看着黄麒英为难的样子,明白过来他肯定劝说过咸丰,只是咸丰不肯听,轻轻叹口气说道:“我一定会劝他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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