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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是福是祸


祁隽藻看咸丰似有疑虑,又说道:“皇上,胜保却是功劳甚大,他从扬州一路追击至汜水,劳苦功高,且汜水一役,托明阿等部起初还畏首畏尾,不敢向前,独胜保部冲阵在前,斩获甚多,由他统兵,诸部必定信服。”

        咸丰忽然转身问宋龄娥道:“你觉得怎么样?”祁隽藻吃了一惊,咸丰怎么会突然问懿妃,这女人深居宫中知道什么?他暗暗叹息,但凡如此时候,女人定是会坏事的。奕訢到不觉得惊奇,咸丰经常询问宋龄娥意见,他倒是知道的。

        宋龄娥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这军国大事本不该问臣妾的,但既然皇上心有困惑,臣妾就妄言一番,说的不对呢,请各位勿怪。”祁隽藻心道真的不要妄言才好,但自己刚才受了她一杯茶水的恩赐,面上也不好发作,只得倾听下去。

        宋龄娥缓缓说道:“长毛已陷卫辉,之后的彰德、广平、顺德诸府县兵马都不能挡长毛兵势。黄河南岸诸部急需长驱而进,衔尾急追,祁大人所言不错。胜保此人能统兵从扬州千里追击,也是沙场宿将,是个知兵的。且去岁皇上才罚了他,如今重新启用,想胜保也知道何谓天恩浩荡,得诏令必会效死力。而皇上担忧之事不会发生,胜保只得钦差职衔,剿贼之后,另行封赏即可,诸部仍有各自主官统带,钦差职衔即可去之。”

        祁隽藻闻言心中惊讶,宋龄娥所言最后一句虽然说得隐晦,但他明白了咸丰为何会踌躇,皇上是怕胜保掌了兵权,奕訢一党坐大,但宋龄娥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足以打消咸丰的疑虑,此女洞若观火,可比自己说一百句有用来。奕訢低下头,面色如常,他早料到宋龄娥会如此说,不如此说,咸丰如何肯答应胜保统兵呢?

        宋龄娥看了看奕訢,见他面色如常,宛如老僧入定般,一言不发,暗暗奇怪,他今日怎么如此一言不发的。

        果然咸丰眉头一舒,点头说道:“就照如此办理吧。那京城何人可重新整军出战呢?”

        祁隽藻微微躬身说道:“惠亲王绵愉可担此任。兵马可统带京师健锐、火器、前锋、护军、巡捕诸营,及新调集的察哈尔兵。”

        惠亲王绵愉乃是嘉庆帝五子,咸丰之叔父,倒是极得咸丰信任的,当下咸丰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宋龄娥微微摇头,眉头紧锁。祁隽藻早已收起对她的轻视之心,见她摇头,问道:“懿妃娘娘是否觉得不妥?”

        咸丰嗯了一声也问道:“也是,兰儿,你也说说吧。”

        宋龄娥说道:“惠亲王领军可以,不过臣妾觉得加上一人就更加相得益彰了。”

        咸丰问道:“何人?”宋龄娥说道:“僧格林沁,他可为参赞大臣,参赞军务,已经在热河候命的蒙古八旗铁骑也可抽调南下,北地多平原,正是他们一展所长的时候。”

        祁隽藻眼前一亮,立时出言附和说道:“皇上,懿妃娘娘所言极是,僧格林沁王爷和蒙古骑兵是该同去,臣附议。”

        奕訢也跟着说道:“僧王勇力,可堪大任,臣弟也附议。”宋龄娥闻言更是有些奇怪,奕訢今日好像得什么人指点过,做起了跟屁虫了,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来,这样倒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让咸丰顾虑大消。

        咸丰终于算是舒了口气,说道:“六弟也如此说就最好,和朕想到一块去了。另外诏令山西团练西进,有南北对进,加上山西团练三万兵马西堵,朕就不信长毛还能再跑了。你们回去召集军机大臣再议议,尽快商定兵马调动的章程报与朕。”

        祁隽藻和奕訢领旨去了。出了亭外,祁隽藻看了看奕訢忽然问道:“王爷适才为何不陈言备事?”奕訢笑了笑说道:“懿妃娘娘所言已经无懈可击,多说无意。”祁隽藻也是点点头说道:“照理说来,老臣是不该出言附和懿妃之言的,内宫干政始终不好,但她说的可是比我等都看得明白,真是难得她一介女流有此见识来。大清有懿妃,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奕訢轻笑一声说道:“祁老慎言啊。”祁隽藻哦了一声,捏着花白胡子,干笑几声不再说话了。

        见两人走远之后,咸丰长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跟着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眼角好像有泪光渗出,他吸了吸鼻子,神情很是萎靡。宋龄娥见了低声问道:“怎么了?这些日子还是休息得不好吗?”

        咸丰摇摇头说道:“不是,只是心中倍感疲惫,朕还是先回去批阅奏折,龄娥你先回去吧,朕晚上再过来。”

        宋龄娥轻轻嗯了一声,听了那句朕晚上再过来,让她心中跳的很是厉害。咸丰离去之后,宋龄娥也自回储秀宫去了。

        回到储秀宫,宋龄娥坐到桌前,开始给杨威智写信。化解了自己和咸丰之间的最后隔阂之后,她也觉得长时间压在自己心口的一块大石好像不见了,心情好像轻松了起来。对于纳尔经额兵败、卫辉失守,宋龄娥倒是也有算到过,未思胜,先虑败,也倒是她经常考虑的。现在清军和晋军算是暂时的盟友,对于有如此愚蠢的盟友,宋龄娥自然不会全然放心的。其实,晋军主力并不在垣曲,除了五千兵马在垣曲之外,其余兵马都在山西与河北交界的地方候命,倘若垣曲吃紧,晋军主力马上可以南下,而如果太平军突破清军防线北上,晋军也可从容东进驰援。

        对于祁隽藻的建议,宋龄娥到觉得没什么,历史上咸丰也是这样安排,现在看来朝中也只有惠亲王和僧格林沁能拿得出手了。不过如此也好,晋军不用去和那群广西狼兵硬碰硬了,她一直担心太平军进入山西,清军也跟着进入,到时候兵连祸结,山西成为焦点可是很不好的。

        如今也算歪打正着,在河北决战,总比在山西决战好一些。同时宋龄娥也很佩服林凤祥等人,如此稍纵即逝的战机,捕捉的很是及时,而且他们好像察觉到了面对的口袋,敢于打乱部署,力图破坏敌人的意图,具备了很高的军事素养,对于收服这几个太平军北伐将领,宋龄娥更加期待了起来。不过兵凶战危,能否如愿生擒几人,或是招降几人,她也没有把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前日小刀会众人就到了,宋龄娥决定亲自去见见这几个人,不过自己的身份还是暂时不能让几个人知道的,咸丰今晚要来,还是让他们再等几日。还有美国公使马沙利,也是快要到来了,待会儿咸丰来了,和他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让自己在奕訢接待这位美国公使的时候,自己在一边旁听一下。

        写好给晋军重新布置的方略,宋龄娥小睡了片刻。晚膳之后,天色暗了下来,越接近晚间,她的心里越加开始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晚上咸丰来了之后,肯定是要做那事的,惶惶之间怎么也不能安下心来,是期待?是厌恶?她也分不清楚了,总是一闭上眼,那晚的一幕幕就浮现眼前,更是让她坐立不安。最后不住的安慰自己,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当下焚起檀香,抚起瑶琴,一曲清心普善曲,让她的心境开始平和了起来。一曲奏毕,一旁侍候的柠蓝拍手说道:“主子,您弹的太好听了,难怪皇上听了您弹琴马上就回心转意了。”

        宋龄娥淡淡一笑,说道:“少贫嘴,准备一下,我要沐浴更衣。”柠蓝侍候着她沐浴更衣之后,宋龄娥躺在软塌上看起书来。

        等候了大半夜,咸丰也没来,快到子时的时候,张顺水急急忙忙的到了储秀宫中,说咸丰到圆明园去处理政事了,请懿贵妃早些安睡,不用再候着了。说完张顺水打赏也不要,一溜烟的跑了。

        宋龄娥微微有些奇怪,难道圆明园那几个女子真的是媚术了得,咸丰竟然巴巴的赶过去了,她可不相信咸丰会那么积极的去处理什么政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猜想了一回,不得要领,索性不再去想。

        遣散手下回去安睡之后,她换上夜行衣,既然咸丰不来,那就出宫去见小刀会众人。

        她轻车熟路的出了紫禁城,片刻之后来到了龙泉寺后山,靠近后山庄院外围的时候,宋龄娥陡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上次来的时候,有些地方明明有暗哨的,今晚却没有了。转念一想,马上明白了,一定是刘铭传连续被自己两次偷闯了进去,觉得颜面尽失,所以调整了部署,明、暗哨全部换了位置和间距,看来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啊。

        宋龄娥轻轻一笑,觉得甚是有趣,当下放慢了脚步。她熟知天下会稍点布置的规则和暗语,这些可都是她亲手编写的,哪能不熟?学了几声暗语布谷鸟的叫声,果然几处暗哨逐一开始回应,这也怪不得这几处暗哨的人,他们听到的可是实打实的会中暗语,意思是一切平安,暗哨们也都回了一切平安,来相互提醒。

        记下几个暗哨的位置之后,宋龄娥出手如电,悄悄潜近逐一把这几个暗哨打晕,然后打了个明哨巡视之间的空隙,又是到了庄院墙角,翻过围墙之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院子内刘铭传仍旧是带人守在那里,见到她进来,而外面的人没有示警,知道今晚又被她给潜了进来,顿足懊恼不已。

        宋龄娥走上前去笑道:“刘连长,你的哨位布置算是有进步啊,可是还是墨守成规了,下次应该布置双岗暗哨,暗语也要记得变一变,否则被人记下了规律,一样会被人钻空字的。”

        刘铭传听得一愣一愣,心里开始有些佩服这个女子了,难道她真的是总舵主?看她好像功夫不错的样子,真想试试她的身手,但是想到会规里不得以下犯上,就熄了这个念头。看着宋龄娥进屋去了,刘铭传暗暗盘算着,是不是要改改暗语,这时候,外围的人来报,说是暗哨共有六人被打晕了。刘铭传嘿了一声,麻了个巴子,下手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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