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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欣兰之曲


琴曲灵声渐渐传开,秦淮河畔的阳春嫩柳似乎也在迎合着这优美的旋律,随风扶摆着,两岸但凡听到这琴声歌声的人,都不禁驻足聆听了起来。绵软的音律,荡过天际,让人如沐春风、如坐云端一般。

        一曲终了,人人都听得是如痴如醉,那白衣公子愣住了,他既痴迷于玉兰的美貌颜色,又痴迷于她的琴曲歌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陆建瀛心中也很是震惊此女的容貌才艺,但见那白衣公子的神情,知道公子已经很是中意此女了,心中暗暗盘算如何把此女进献给那白衣公子。江忠源也是首次听到玉兰的歌曲,暗叹道难怪那荣禄要如此痴缠,他那失踪的妹子也像玉兰一般的话,换做是自己别说是三年,就是五年、六年,也要找下去的。

        这时候两岸听曲的人一起喝起彩来,纷纷打听这画舫的伶女是何人,但一问之下,却得知是被官府买下的官船,一些好曲之人不禁都很是失望。

        那白衣公子也跟着鼓起掌来,说道:“玉兰姑娘仙音梵曲,当真是让人听了欲罢不能。这首曲子我倒是第一次听,不知曲唤何名?”

        玉兰一呆,自己有感而发顺手弹唱了出来,却想不起这首曲子的名字,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此曲未曾有名,还请公子赐名。”

        那白衣公子捏着下巴沉吟片刻,笑道:“就叫訢兰曲,如何?”

        玉兰何等聪明,她看到这白衣公子做了首位,而陆建瀛却甘心屈居人下,他的身份定是不凡,而这曲子取名訢兰,其中有了自己名字中的一个字,而另一个訢字难道是他的名字么?难道他就是六阿哥奕訢?想不到想请陆建瀛的,却请来了个正主,原来陆建瀛敢出手对付惠征,原来是六阿哥亲自到了金陵。但玉兰脸上不动声色,盈盈一笑说道:“这名字取得好。”

        陆建瀛知道那白衣公子喜欢这玉兰,清咳一声,问道:“江知县,这玉兰姑娘是这秦淮河上的伶人吗?”

        江忠源摇摇头说道:“这玉兰姑娘可不是伶人,卑职前日认识了玉兰姑娘,说起大人的事迹,玉兰姑娘听闻大人喜欢听曲,便托卑职邀大人一同赏曲。姑娘的身份,卑职倒是不知。”

        陆建瀛哦了一声,看着玉兰问道:“姑娘是何身份?为何会相邀老夫呢?”

        玉兰看着陆建瀛,轻声说道:“玉兰乃是叶赫那拉惠征之女。”

        陆建瀛吃了一惊,看了那白衣公子一眼,却见那白衣公子仍是笑吟吟的看着玉兰,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当下问道:“原来是惠征大人之女,当真是国色天香。令尊与老夫分属同僚,唤你一声侄女如何?”

        玉兰点点头说道:“那我就斗胆称呼大人一声世伯了。”

        陆建瀛笑道:“敢情好,世侄女请老夫听曲,只怕还有别的事吧。”

        玉兰盈盈一拜说道:“昨日阿玛到总督府述职未归,听同去的师爷说是阿玛收受贿赂,被大人扣下了。”

        陆建瀛淡淡一笑,喝了口茶说道:“是有这么件事,老夫身为上官,收到文书举报下属,自然要留下令尊问个清楚了。世侄女放心,令尊无恙,问明白之后,就会回来了。”

        玉兰暗骂一声老狐狸,俏脸微微一笑说道:“陆大人为官正直公允,自然不会理会宵小的恶言重伤,侄女知道陆大人定会明察秋毫的。”

        陆建瀛淡淡的说道:“这个自然。”

        玉兰转头看着那白衣公子说道:“玉兰有个故事还想说给大家一听,不知公子可有兴趣?”

        那白衣公子笑意更浓,说道:“听完曲子,听故事,很好呀,玉兰姑娘请讲。”

        江忠源听了陆建瀛的话,知道这老狐狸滴水不漏,极难说动,但自己人微言轻,不好插口相帮,却见玉兰忽然要说什么故事,当下凝神听了起来。

        玉兰娇唇轻启道:“这个故事,我是听金陵的一个算命老瞎子说的,相传春秋时期,郑国国君年纪老迈,他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很优秀,老国君想把国君之位传给其中的有能者,一天,他把三个儿子叫到面前,告诉三个儿子,让他们出去游历一年,回来之后,把自己做过的最高尚的事告诉老国君。”

        玉兰微笑的看着那白衣公子继续说道:“一年之后,他的三个儿子都回来了,第一个儿子说,他遇到一个陌生人,托他给那陌生人的朋友送一袋金子,他很诚实的把金子送到了那陌生人朋友的手上。老国君听了却说,诚实是你该有的品德,算不上是高尚的事。”

        “第二个儿子说,他在路上遇到一伙山贼拦路打劫一个村庄,他帮百姓把山贼赶跑了。老国君还是说,救人之仁心,是你必须有的责任,算不上高尚的事。”

        玉兰纤手略略拂过娇俏的脸狭,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第三个儿子,说他在路上遇到他的一个仇人,那个仇人千方百计想要害死他,可是他每次抓住仇人之后,都原谅了他,有一次,那儿子还以德报怨久了他的仇人一命。后来有一次,他儿子遇到危险,却想不到是他的仇人救了他,他的仇人说,是仁爱化解了他的仇恨。老国君听完后,把国君之位传给了第三个儿子,原因是能让仇人相救,三儿子才是高尚而且有大智慧的人。”

        说完这个故事,玉兰看着那白衣公子,却见那白衣公子脸色微微一沉,但随即又是笑容满面的问道:“玉兰姑娘这个故事很有寓意呢。”

        玉兰也是嫣然一笑说道:“是啊,其实这个故事还有一层意思,得饶人处且饶人,说不定日后遇到危险,相救的却是放过的仇人呢?”

        陆建瀛沉声说道:“世侄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兰盈盈一拜说道:“玉兰一介女流,不识大体,言语间有得罪大人的地方,还请原谅。适才玉兰也只是以古喻今而已。”

        陆建瀛重重的哼了一声,却听那白衣公子笑道:“玉兰姑娘说得的确是发人深省,时候不早了,也该回了,你说是吗?陆大人。”

        陆建瀛点点头说道:“是啊,本官也该回去办理公务了。”江忠源见两人要走,也站起身告辞,三人下了画舫,玉兰送至岸边,送三人上了轿子,看着一行人远去。

        玉兰心下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的话能否打动奕訢,正彷徨之间,却见适才一行人中那满脸横肉的护卫庆和去而复返,跑到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张纸条说道:“我家公子给姑娘的。”说罢转头飞快的去了。

        玉兰展开那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酉时媚香楼单独一见,令尊可无恙。”看完之后,玉兰一把将纸团捏得紧紧地,眼神中恼恨的看着远去的一行人,暗想奕訢是想以惠征为要挟,逼自己单独前去,到时候自己孤身一人,还不任由他摆布?但惠征还在总督府,却是不能不去的。彷徨无计之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也不明白怎么会想到他,但又觉得似乎只有他在这个时候能义无反顾的帮助自己。当下玉兰唤过苏师爷,耳语了一番,苏师爷听完后飞快的去了。

        回到总督府,陆建瀛批写了几份公文,想着今天的玉兰说的那个故事,心中仍是有些疑问,当下放下狼毫笔,转身走到总督府的内院,却见那白衣公子坐在院中的石桌椅边上,口中哼着今日听来的那首曲子,手中却在摆弄着一只西洋短枪。

        陆建瀛上前躬身道:“六阿哥安好。”

        那六阿哥,看了他一眼,手中没有停下,笑道:“你想来劝我?”

        陆建瀛点点头说道:“老臣不敢,只是此事的确有些操之过急了,如此一来必定有一大批官员生生的被逼到我们的对面去了。就算勉强将他们威胁控制下来,将来只怕在关键时候会有所变故的,肃顺就是个例子。”

        六阿哥举起火枪瞄了瞄,哼了一声说道:“肃顺小人一个,我迟早要杀了他的,和我奕訢做对的人,下场早已注定了。倒是你说的,我也有这考虑。这玉兰姑娘真是不简单,她早已猜到我是谁了。”

        陆建瀛点头说道:“此女才智令人很是担忧,她原本是想劝服老夫的,但她一看到公子在场,马上就变了言辞,句句都是冲着公子你而来。传位的故事,说得很是透彻,皇上的心思最是难琢磨,但有一点总是错不了的,若公子虚怀若谷,行仁者之事,能让仇敌都倒戈相助,到时候就算四阿哥再有能耐,也奈何不了公子了。”

        奕訢哼了一声,说道:“那是故事里说的,当今之世,却是强者为尊,仁者?哼哼,那是四哥软弱至极的表现,大清已经是四面危机,若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出现,只怕是要万劫不复了。”

        陆建瀛叹了口气,不再相劝,只是问道:“公子此次出京乃是四阿哥保举,皇上委派的差事,到福州重新请林则徐出山任两广总督,不知公子何时动身呢?”

        奕訢笑了笑说道:“这趟差事我本不想来,林则徐年纪老迈,好像又是向着四哥的,四哥这趟保举完全是恶心人来着,我倒是要慢行些,也恶心恶心四哥。此事不急,待金陵之事完了,我再上路。”

        陆建瀛又是叹了口气,问道:“那惠征,公子打算如何处置呢?要他供出两江四阿哥一党其他官员的罪状,他到现在什么也不肯说。”

        奕訢淡淡一笑说道:“玉兰姑娘不是打算义救其父吗?我给她这个机会。惠征之处,要让他把吃下去的全都吐出来。我要让惠征人财两失。哈哈哈。”大笑声中,奕訢举枪一枪打在院中的假山石上,只打的那假山石碎石乱飞,缺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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