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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险遭袭营


在太行绿林军这边,报上来,阵亡了四十六人,重伤三十一人,轻伤了一百七十多人,其中箭手轻伤了六十多人。重伤和阵亡人员是在是刚才被九百貂骑抵近射击造成的。都是没有用盾牌防护好的长枪手和掷暗器的喽罗被射中了的结果。相比之下,这一仗太行绿林军还是大获全胜了,损失比例微乎其微。

        看到这样的战果,余日庆并不乐观。因为这一阵貂骑虽败,也伤了元气,却没有动及根本。三万貂骑十成只损了不到三成。要是他们再来,就不会再这样笨笨地直冲过来挨箭受死,必有应对之策。而且羽林军中还有三万精锐的步军,昨天看来,箭阵对付步兵还是有点玄乎。要是马步结合一起攻来,这箭阵还能不能顶得住?

        自己的人员也伤亡二百有余,不能全员上阵。而这些辎重车结阵,由于是木车,对方放火箭怎么办?毕竟敌我实力相差得太悬殊了,只要有一点疏漏,就可能全军覆没的。想全身而退?若有骑兵追击逃也没处逃。余日庆这时才感到前途布满危机。

        战场上貂骑的善后人员都忙得不可开交,就算是六个陷阱中间宽一丈的那小墩上就尸体多达上三百四百条。双方这时都很沉默。没有哪个再挑衅对方。

        余日庆还是要求弩手注意战场,不得掉以轻心。并指出今天一役之所以会死人就是因掉以轻心了。把敌人想成会自动冲来被长枪捅的那种笨蛋,没有注意用盾防护好自己。这样一来就损失了几乎一百人。听到余日庆这么说,所有人都不敢大意了。

        余日庆叫众人头目商议事情。大师见到十几喽罗在搭着临时帐蓬,心中真的很佩服余日庆,他做事真的很仔细,天亮起来了之后就叫大家预先收好了营帐。不然,今天一战的乱箭就把所有的帐篷给毁了。看来要当好一个统帅绝不是想象的这么容易。在临时的新搭起的简易的帅帐中,谈起今天的一战,大家表情不一。

        公孙凤笑语晏晏地和骆擎山说着箭阵杀敌,兴奋得不得了,骆擎山说得脸上带着笑,充满着战胜者的自豪感,今天他用硬弓射杀了十几个骑兵感觉真的很好。牛金鹏说起来一脸的愤然,因为阵亡的喽罗多是他的得力手下。余日庆则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是在为日后的战斗担忧。今天算是挺过去了,明天……他们还会这么顺利吗?

        大师和剑客脸上都没有表情没有说什么,眼神有点空洞和茫然。他们心中都有了退意,只是现在大局未定就走也太不够意思了。不过,对这样的战争大师和剑客都心生倦意。而明天的交战会怎么样,大师和剑客倒没有担心过。因为他们两个是自保有余的,太行绿林军的事就由余日庆去头痛好了。反正他们只是达成公孙凤的心愿。

        余日庆清了清嗓子,“大伙先停一下,听我说一下形势。”

        见众人停下了说话看向他,余日庆说:“大家经过三天的交战,咱们大获全胜,虽然也付出了代价,比较所杀的官军来说,还算是微乎其微的。可是咱们也知道咱们的箭阵其实还不是万无一失的。至少在战斗力上还和预期的有很大差距。

        昨日府兵攻阵,今日是貂骑冲阵。两天战事下来,咱们还损伤了不少兄弟。大家有没有想过,如果下一次官军将以步骑结合一起冲阵,咱们又该怎么办呢?

        还有,这四周有山有林,如果官军去山上伐硬木制厚盾,而不再使用制式的轻皮盾,弩队的箭还能克敌吗?箭不能克敌,凭区区千余人怎么和数万大军对抗?

        还有的一点,辎重车全是木制的,要是官军用火箭来,咱们是不是就会被烧得首尾不能相顾?所以,这些问题解决不了,咱们连夜逃走还来得及。等到明天羽林军的骑兵有准备了,缓过劲来,咱们战败了想逃都逃不掉。不要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

        余日庆一番话说得大家全都愣了,果然是危机重重啊。如果光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下次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了。不过这又能怎么办呢?退吗?兄弟们还不肯呢。

        牛金鹏瓮声说:“战斗就要有伤亡。明天叫五十个弟兄,把重伤员和尸体运回山去,老子带人和官兵拼了。俺是粗人没有谋略,四弟最在行这个,怎么才能杀最多的官兵,就听四弟你的差遣了。”说完坐在一边生着闷气。

        骆擎山举起右手:“俺和大哥一样,这个谋谋画画的事做不来,到时怎么打四弟知照一声就是。你指东俺就不打西。大哥,走,咱们去看看受伤的兄弟去。”

        两个粗人就这样互挽着手出帐去了。又是剩余日庆、大师、剑客和公孙凤他们四个在大帐里发呆。余日庆说:“两位大师有什么好提议?”

        大师摇头,“四寨主多少也有了一定的对策了,你不妨先说说。”

        余日庆见剑客也点头同意大师的意见不肯说,就轻叹一口气:“其实,这几个问题我也有一点办法。只是不知道是否有用。”

        他吸了一口气:“嗯,其实如果是防备官军用火箭来袭,只要在辎重车上糊上湿泥就不怕了。在战斗前再泼上一点水,任他们怎么射火箭都不怕。本来该是蒙上湿牛皮的,那样做成本太高了。这一带产的是可以制陶瓷的土,较粘,可以糊得上车。”

        “这招真不错!因地置宜。”大师点头。

        余日庆摇头忧心道:“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如果敌军伐木做了木盾。这下咱们的箭阵就没有用了,让他们冲近就完蛋了。二位有办法吗?”

        大师和剑客都摇头:“这法子我也没得破了。木盾制作容易得很,防护力也很强的。他们用盾阵攻过来,我们的箭阵是没办可施。就算火箭也没法对他们怎么样。”

        余日庆想了想说:“本来有投石车就好办了。不过,对上数万大军,几台投石车也不怎么济事。再说咱们这里也做不来这玩艺儿。”

        剑客笑了笑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先进的兵器不是致胜的先决条件。”

        余日庆不好意思地笑了:“办法是有。不过要胜出,还要多一些兵的。咱们的兵太少了对不对。可是那头还有节度使的大军吧。叫他们一起行动,官军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只是……怎么样布置配合还是个问题。”

        公孙凤呵呵笑了:“我说吧,你还是很有办法的。放着这么大一票人不用,拿自家兄弟来拼。才是笨,对了,好象你昨天下午就分别派了三个人去叫援兵了吧。”

        余日庆看看帐外的日头:“是啊,奇怪了。怎么他们还不来。绕着走三四十里地早该抵达了。”

        话刚说完,有了望的喽罗来报,“四寨主,后边林里发现有一支人马过来了。”

        余日庆拍手叫妙:“应该就是他们了。快叫人去迎接吧。”他走出去,冲着在救治伤员的牛金鹏和骆擎山叫声:“大哥,二哥节度使的大军来助阵了。打开拦路的木栏去迎接一下吧。”

        牛金鹏哈哈一笑:“援兵?这可好了,兄弟们咱们去吧。”这下,有几十个喽罗站起来,准备要和他去接人。

        平时显得粗人一个的骆擎山倒有点疑心地道:“这当口来的,不会是官军吧。”

        余日庆愣了一下说:“咦,不会吧。昨天下午我才派出人去搬兵。这两头相距三四十里地的,现在来很正常啊。嗯!兵不厌诈,前阵还有貂骑呢,不可不防。”

        听他这样说,牛金鹏也慎重起来:“要是有那可能,大伙就得准备好。你就叫三个弩队掉转弩向后准备战斗吧。俺率四百机灵点的儿郎们,带上长枪大盾看看去。”

        这时,对面来的人还在二里地外。营后是片疏林区。所以,树上的了望哨就能看到三四里外。在他们的营后的一片林相对密一点。让他们布了绊脚的干柴和草,还有放倒的大树当路障,要冲过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余日庆招呼了了三个弩队向后准备,并叫喽罗准备好火箭。后边林中他们铺洒的枯枝干草都是燃料。用火箭射去就能烧成一片,是对付从林中过来步兵的绝好布置。

        大师认真看着阵前那批在打扫战场的貂骑兵的行动,发现他们只集中力量在清理着土墩上的尸体,仅搬到了一边,明摆着是在清理通道!大师忙叫余日庆过来看。

        余日庆仔细观察了之后倒抽了一口凉气,嗯了一声说:“看来我是小看了吐突承璀这个阉人了,这种法子好阴险,不仔细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冷笑道:“不过,我知道了就不能构成威胁了。区区二千人,还够不上我两个弩队两三记近射。再说我们还有重弩车,这点人怕他做什么?现在看到他们的大队人马已撤出快十里了。等我把这二千人杀光了再上好箭,他们还来不及冲回来呢。”

        剑客嘿嘿一笑指着两边的林子:“这倒是,如果这时你的援兵能够从这里冲出,打后面兜回来。这一仗就可以定胜负了。好,我去后阵看看去。”

        余日庆的眉头皱成一团,“我也想能这样,可是那有可能做得这么巧啊。”于是他下令叫剩的两支弩队准备好战斗,叫重弩准备好。并叫阵上所有人都备好盾牌,前排也要求布置由骆擎山带的三百个格斗兵。没有这些人可不敢保证的。

        后面的那队人马越走越近了。眼见到都是步兵,牛金鹏对剑客说:“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头啊?旗号,对了,没有旗号。这么一大支人马没有打旗号。必定有诈!”

        对面那队人来到三百步前,强弓可以射得到了。牛金鹏大吼一声,“来者止步!尔等何人也?报上名来!”他内功强劲,声音直震得在前阵的大师都耳嗡嗡响。

        对面的人大声应道:“我们是节度使麾下的都尉刘长龙,接到余寨主的信函特来助阵的。”说着,一个喽罗从对面队中走出,向这边挥挥手。

        牛金鹏眼力很好,看了个清楚,他摸摸下巴:“咦。这个是余四弟寨里的兄弟没有错啊。难不成是真的援军到了?小三儿,你去问下四寨主。”一个喽罗领命去了。

        剑客也疑心不已,难道是搞错了?他再看这队人马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班人竟然在慢慢地向前推进着,因为步子很小,所以,一时不易看出。还有就是,前排的人虽然是刀未出鞘。可是,手都按在刀把上。后排的枪也是向前斜指,这中间好大的一股杀伐之气。这种这么重的杀气,剑客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他对牛金鹏一说,牛金鹏看了心里有数。沉声喝令叫弩队准备好了。只见三个弩队一百八十具劲弩,在辎重车上架好。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来个千箭齐发。对面来的人也不过是三千人不到,只要一轮射,就能让他们哭着逃回去了。

        还有十几个弓手准备了火把和不下百支扎了油布的箭。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把箭点燃,再放箭把前面地上的引火物烧着。到时,什么人也过不来。

        那支人马这时已移动到前了五十几步。牛金鹏叫:“前面的人不得再前进了。”

        牛金鹏的话音打落,只听到一支响箭冲天一飞而起,那一伙人猛然开始向后阵冲过来。同时,前阵的二千多貂羽兵闻得响箭也迅速翻身上马,向前阵冲杀来。动作之迅速让大师咋舌不已。好在事先识破了他们的计策,不然,前后这虎狼之师杀上来,区区二千人不到的太行绿林军还不够一阵冲杀的。

        不过,现在有所备了,就是这些羽林军的末日了。余日庆就是不发令,只见这二千多骑冲近并向这里发箭。因为大家早已用盾护到严实,所以这一轮箭不过是徒劳。等到这些骑兵换弓绰刀冲到离拒马不到十丈时,余日庆发令了:“各队自由射击。”

        这时,早把弩弓一直对着冲来貂骑的两队一百二十具弩弓纷纷发箭。这次不是搞的集射,而是有针对的瞄射,所以箭并不密集。可还是有很大的杀伤力,经过两三天实战,这些弩弓手对箭落点的控制瞄准已有质的飞跃。加上貂骑连人带马的目标大,发出去一弓五箭至少会有两支以上中的。这才射了一弓,就有近三百多骑翻倒了。

        等到三轮弓射完,二千多的貂骑就剩一半了。而且不少还带了箭伤,是中了箭没伤到要害的。这时骆擎山带着的弓手也把手中的箭放出。这样的抵近直射基本也是杀伤极重的。这一击又有几十匹马栽倒了。

        可是最前排的貂骑挥出了套索,并向两边跑开,有十几条套索拉开了两三排拒马。拒马阵出了一个七八米宽的缺口。于是所有的骑兵都向拒马阵的这个缺口突进。有过刚才的作战经验,喽罗们不用人教也自发地盾枪组合形成一个防御阵,堵着这个缺口和貂骑兵对抗。长枪手挺枪,把枪尾抵地,等着貂骑兵冲上来撞在枪尖上。

        貂骑兵们也知道这种枪盾阵是骑兵的克星。竟然不硬冲,又甩出套索!

        惊叫声中,枪盾阵中有几个喽罗竟被套住硬拖出阵去,拖在阵前惨叫连天。后面的貂骑兵见有效,就都扬起了套索。这当口里,身后弩队还没上好箭,所以,一点办法也没有。重弩机又不敢射。因为这里双方胶着,不小心会把自己人也射死一大片。

        倒是骆擎山及时再组织刚上好箭的弓手射去,总算射倒了几十骑后让后头的骑手要闪死人死马,没法抛得出套索。这时,上好了一个弓的一个弩队也跳起来应急,把后面跟上来的再射倒百多骑,到此,这个缺口面前摆满了二百多具人尸马骸。貂骑兵已无法再从这里进行突破了,地上这么多死人根本没法跑起马来。

        这时,剩下的貂骑兵知道事不可为了,一声发喊掉头就逃。余日庆咬着牙怒喝:“杀了我们的弟兄还想逃?重弩给我射!”重弩弓声中,漫天箭雨向五个陷坑的缺口洒去,正在翻过土墩的貂骑基本没有能逃得掉的,被五台弩车射出的一千五百支劲箭罩住。差不多全落下马了。只有二十多骑逃得过去发蹄狂奔,再要射也射不到了。

        这时后阵的战斗才进行到白热化。刚才他们发动冲阵的信号后,全员冲上来,那些举着皮盾的兵都冲到了前面。可是,迎面而来的第一轮硬箭就把盾手放倒了一片。轻皮盾挡不了步兵的二力硬弓发出的硬箭。接踵而至的箭造成了大量的有效杀伤。

        可是那批步兵已组成队向这边冲过来了。由于人数过多,第一个弩队的箭只能射倒了不到二百人。他们的人就冲近了,并开始翻越林中的木栏障碍。这时,官兵后队的弓箭手也在向前发箭。可这边都有着硬盾牌护着。所以射来的箭没有什么效果。

        这些障碍很有效地把那些步兵的冲刺速度阻慢了。剩下的二个弩队的分批发射让他们倒下了大片的人。这时,翻过第一道木障的官越来越多。在劲箭的威胁下,很多官兵都闪到树后躲箭,伺机向第二道木栏冲过来。这时他们都没注意到,地上的枯枝干草都铺有一二寸多厚的一层。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很绊脚,让他们跑不快。

        后发射的二个弩队箭放也完了,刚才第一个弩队的箭还没有上好。见到箭雨停顿下来的官兵发喊再向前冲过来。果然,箭没有了。这两千多人一气冲到第二道栏边。刚要翻越第二重木栏只听见对面一声发喊。十几步外的第三道木栏后有上百把大刀长枪被人飞掷过来。粹不及防下就伤了几十个官兵。原来这就是昨天堆放到营后的那批废刀枪。这时,才见到有盾手长枪手三四百人从栏后站起,果然是有伏兵。

        官兵仗着人多,急着翻越木栏冲过去。这下他们就吃到苦头了。因为扛长枪的官兵翻越栏木不方便,所以大多落到后排,冲在头里的多是刀斧手。而太行绿林军的喽罗们则长枪架在木栏上向前攒刺着,栏后还有盾阵护身。所以,刀斧兵根本没有机会冲得上栏,冲得快的还被枪刺死杀伤不少。所以攻势大为受阻了。

        就这一阵的阻拦,弩队陆续上好箭了。于是,在车上居高临下的弩兵开始了单方面的屠杀。这次为了有效杀伤,不是一队队的齐射了,而是各弩手自由射击。每一具弩发一弓,就有三四个官兵中箭倒下。战场上的官军四处闪避又被阻得不能进。只有在后面不断放排子箭的官兵弓箭手对这里还有些威胁。

        有十几个射得准的弩手向远处放箭的官兵弓箭队进行反压制。一轮箭就把还在一百五十步外的官军弓箭手放倒了百十来个。这下本来集中成一片的弓箭手吓得连滚带爬地闪到树后去。只敢偷偷放一两支冷箭,再不敢出来集齐攒射了,于是威胁大减。

        前阵的战斗结束了,后阵的官兵还有一大半。可是被弩手压制得进退不得。余日庆过来看看,见后阵只有三个人不小心中箭受了轻伤,基本不见有伤亡。大为高兴。刚才前阵骆擎山的手下被拖死了十多个,让箭射伤了六七个,损失比这里大多了。

        这时,前阵又传来奔雷般的响声。一喽罗来报,貂骑大军又来了!果然余日庆看到天地间又一条黑线。尘土漫天,貂骑兵大军又杀回来了。余日庆下令,“火箭点火射出去。”于是,十几名弓箭手把火箭点燃,向林中射去,共射了六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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