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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太极初传


众人相斗正酣,只听得门外一人唱道:“十不闲,莲花落,赤脚烂衫麻袋破。好心的大爷啦,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乞丐啊……”

        一个老年乞丐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帅府,也不管众人正打得难舍难分,正自伸了手向众人乞讨。厉抗百忙中瞟得一眼,只见那老乞丐满头满脸俱是泥垢,鞋也没穿,却着了一件崭新的长衫,却不是自己几日前遇着的那老乞丐么。

        这时交手数合,戚继光愈难发难支,小西行长等人心下渐渐去了恐惧,心道戚继光年老力衰,不复当年之勇,更是肆无忌惮。厉抗心下大急,眼见戚继光双拳一下慢似一下,心知其再难支持得住,一咬牙,舞起竹杖直抢进去,也不管什么枪法招势,没头没脑的只顾乱打。只是他双臂实在无力,竹杖敲到敌人身上,直如给人搔痒无异,混乱中也不知被谁一拳当胸击中,直跌出来,一时气血翻涌,倒在地上竟起不来身。

        那边宋书妤虽怒火焚身,恨不能咬下小西行长一块肉来,怎奈小西行长手中短刀招势狠辣,自己手中又无兵刃,实难近身,只恨得宋书妤银牙咬碎,几次拼了性命直扑上去,却又被小西行长巧妙的躲了开去。

        忽地一人大呼:“戚虎不行了,大家上啊!”众人被这话一激,蜂拥而上。戚继光面色惨白,半边衣裳直被鲜血染透,拳法越来越慢,双掌只在身前飘忽圆转,看来全无劲道,却不知怎地,攻到身前的招势却尽被他拨了开去。只是对手实在太多,如此一拥而上,戚继光如何抵挡,眼见一柄短刀当头劈到,戚继光只觉左肩伤处剧痛难挡,周身气力如同都随鲜血流通了出去,暗道罢了,闭目待死。

        持刀劈来的日本武士心下大喜,正要一刀结果戚继光,忽觉臂上被人一拽,竟硬生生被扯得劈不下去。回头看时,只见门前那老乞丐竟不知几时到了自己身后,这时竟扯了自己的衣袖,涎着脸道:“好心的大爷啊,可怜可怜吧……”

        那武士听不懂中华语言,喝道:“滚开!”手臂着力一扯,谁知那乞丐手上劲道不小,自己竟然扯不动。那武士想也不想,抬脚便踢,直踹中老乞丐腹上。谁想这一下竟如踹在铁石上一般,自己气力用了个十足十,这时反震回来,疼痛难挡,“哇”的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老乞丐“啊也”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倒入人群中去,口中嚷着:“杀人啦!杀人啦!打死我这老叫化啦……”

        小西行长此次来华,只为能除去戚继光,抢得戚氏兵法。念及戚虎声威,心下惶恐,故此携来的武士俱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众人眼见这老乞丐冲了进来,哪里想得许多,随手便是一下,满拟必是一刀便能结果了他的性命。怎知这老乞丐在人群中手舞足蹈哇哇大叫,手足撞在自己同伴身上,也不知被他撞在何处,被撞之人俱都痛呼一声,倒地不起。如此不消片刻,十数名武士竟全都躺了下去。

        此时厉抗终缓得一口气过来,爬起身来,眼见戚继光摇摇欲坠,忙抢上一步,将其扶住,眼见戚继光气息微弱,已是将近昏迷。

        此时场地当中除小西行长外,只余一名日本武士尚自站定当场。厉抗见那武士正是令自己感到害怕之人,这时见他狠狠地盯了戚继光瞧个不住,忙强压了惧怕,拦在戚继光身前。

        小西行长眼见变故忽起,慌忙叫道:“小岛弥次郎,快些杀了戚虎!”

        小岛弥次郎站定了不动,目光在那老乞丐身上游走不定,冷冷地道:“要杀我自会动手,不用你来命令我。”

        小西行长急道:“主上有令,此次任务由我全权负责!”

        小岛弥次郎冷笑道:“羽柴秀吉只是你的主人,却非我的主人,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这几句话俱用日文讲来,旁人听不分明,厉抗却是字字入耳,不由得心下暗自琢磨,这羽柴秀吉却是何人?能调动如此大船和十数名武士的人,必是身份极之高贵的武士甚或大名,然而自己在日本二十余年,却为何从不曾听闻过这人的名字?

        小西行长眼见自己的武士俱已躺倒,而这技击最强之人却不听自己指挥,心下大急,手脚慢得一慢,只听宋书妤喝一声“着!”,力聚双指,点在自己手腕上。小西行长只觉手臂一酸,短刀再也拿捏不住,掉在地上。宋书妤一击得手,攻势不减,小西行长只办得个遮拦不定。

        情势自此峰回路转,小岛弥次郎心知再不出手必是全军尽墨,大喝一声,身形忽动,手中短刀扬起,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直向戚继光攻去。

        厉抗心知自己绝不是此人对手,然而自己若是躲避,身后戚继光必难逃一死,只得不避不让,挺胸直受这一刀。却见那老乞丐抢近身来,道:“这刀漂亮,必能当个几两银子,大爷赏给老叫化吧。”伸手竟去夺小岛弥次郎手中短刀。

        小岛弥次郎手腕一翻,短刀一折,避过老乞丐伸出的右手,攻势不减,依然刺向厉抗胸前,同时左手极快的翻出,向老乞丐脑门击去。

        老乞丐“啊也”叫得一声,似乎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跳将起来。这一跳竟高高跃起,直有一人高下,小岛弥次郎一拳便击了个空。老乞丐在空中哇哇大叫,手足乱舞,一抬足竟踢在小岛弥次郎手腕上,这一脚劲力不轻,将手中短刀直踢飞出去。小岛弥次郎面色一冷,也不吭声,双拳一错,趁老乞丐在空中气力渐消之时,直攻出去。老乞丐大呼小叫:“救命啊!”双手舞动,竟和小岛弥次郎对接一掌,自己顺了掌劲向后一个翻转,落在地上。

        两人这一掌相交,声响极大,想来都是用了全力。小岛弥次郎闷哼一声,面色忽地转白,嘴角旁一丝鲜血隐隐渗出,想来受伤颇重,谁知他竟不退反进,大喝一声:“戚虎,还我父亲命来!”合身一跃,直向戚继光扑去。

        眼见小岛弥次郎竟然拼命,老乞丐惊呼一声:“不好!”也是纵身一跃,竟然电射而出,哪里还有一丝猥琐之态,喝一声:“收招!”右手呈爪,直向他后背抓去。只是毕竟相隔较远,这一下虽是后发先至,终是相隔了寸许。

        这小岛弥次郎之父,便是万余侵华倭寇中的一员,在中华大地上犯下滔天大罪,后终遭报应,死在戚继光铁骑之下。小岛弥次郎一生之愿便是能杀戚继光报仇,故此游走日本各地,潜心修习击之术。眼见功亏一篑,哪里甘心,这时身受重伤,却不管不顾,眼中只剩戚继光一人,合身扑去,拼了来个同归于尽。

        这合身一扑,身子便处在半空之中,全无半分着力之处,小岛弥次郎这一扑全凭一股刚猛狠劲,速度更快。待得面前忽地出现一根竹杖,已是实难避让了,这一下不偏不倚,自己直撞上去,竹杖前头尖削锋利,竟当胸刺了个对穿,小岛弥次郎终是不能得偿所愿,瞪了眼死死盯着戚继光,到死不曾移动一分。

        这忽然出现的竹杖正是厉抗所为。他一直护在戚继光身前,眼见小岛弥次郎扑来,想也不想,挺杖便刺。他双臂无力,,自己只把竹杖扶持正了,尾端顶在地上,全是凭小岛弥次郎自身的冲力撞了上来。这时见小岛弥次郎至死尤不闭眼,只觉这人太也刚猛强悍,竟是自己生平仅见。

        那边小西行长早已不支,忽见小岛弥次郎死去,心下更是惶恐,自己机关算尽,不想还是棋差一招,哪里还有斗志,舍了宋书妤转身便逃。宋书妤恨他入骨,岂容他如此逃脱,拾起地上短刀,向他后背掷去,却砍在他股上。小西行长痛呼一声,翻倒在地。这一仗终是厉抗等人胜了。

        厉抗满脸是泥,此时被汗水和鲜血一混,更是污浊不堪,也顾不得抹,眼见戚继光软倒在地,眼见他面色苍白,呼吸微弱,肩上伤口处鲜血仍不住流下,心下大急,呼道:“戚帅,戚帅!”却不见答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老乞丐欺身近来,伸指在戚继光伤处附近连点数处,那血看看便不再流出。跟着伸掌在戚继光胸前推拿数下,戚继光吐得一口气,睁开眼来。

        老乞丐笑道:“好了。”站起身来道:“小子,莫傻站着,先将这些人捆绑起来,再做道理。”

        厉抗慌忙应是,行到那些日本武士身边,眼见他们大多筋折骨断,躺倒在地呼痛不止,心下大是惊讶,不想这老乞丐看似蛮不经心的拳脚,竟有如此强劲伤害。

        戚继光虽伤得颇重,到底不曾伤着要害,只是年老力衰,血气虚亏,一时不得痊愈,只是将养得一晚,精神已是好了许多,已能起动。厉抗休息一晚,收拾一新,露出本来面目,只把宋书妤惊得个目瞪口呆。厉抗见她精神憔悴,双眼通红,想是哭了一夜,心知她伤心难过,却不知如何安慰。

        那老乞丐还是如常打扮,却不再着厉抗送的长衫,依旧披着四面漏风的破烂衣裳,将麻袋挂在身上,正大模大样的坐在正中,同戚继光谈讲。厉抗行到近前,躬身一礼,道:“这位老先生,昨日可多谢你了。”

        老乞丐挥挥手,道:“什么老先生,听得肉酸。老叫化一辈子没被人这么叫过,最是听不来这些。”

        厉抗一时局促不安,不知如何称呼才是。宋书妤凑近身来,道:“不敢动问老前辈高姓大名,想来必是丐帮中的哪位大侠了。”

        老乞丐笑道:“你这女娃娃也不好好说话,问个名字也这么文绉绉的。”

        宋书妤笑道:“老前辈是世外高人,我是小辈,当然要尊重一些,不然老前辈岂不是怪我没大没小么?”

        老乞丐笑道:“你这女娃娃年纪不大,江湖道道却知道不少,我问你,衡山派定娴师太,却是你什么人?”

        宋书妤正色道:“定娴师太正是在下师祖,老前辈可识得她老人家么?”

        老乞丐摇摇头:“定娴师太清静得很,轻易不下山来,如何见得着我这俗人。你娃娃功夫没学到几分,江湖阅历又少,轻易便被人骗,你师傅怎地便放你出来了?”

        宋书妤其实也并非愚笨之人,不然也不会在朝鲜时令魏风这样的老江湖失手被擒,只是当时芳心暗许,一时情迷,才如不通世事的稚子一般被小西行长哄骗住了,险些酿成大祸。这时想来心下尤自悔恨,听得老乞丐这么一说,心下一酸,不由滴下泪来,哽咽道:“老前辈……教训得是……,我……我知错了。”

        戚继光在旁瞧着不忍,出声道:“前辈,这女孩儿心性不坏,只是被那日本人哄骗住了,却也并非她的过错。”

        老乞丐摆摆手道:“元帅爷有所不知,这些个初出江湖的毛头们,最是血气旺盛,极想做出些儿事情来扬名立万。若是不加指正,只怕误入歧途,到时便难收场了。”

        宋书妤哭道:“我……我又不是江湖中人……,人家……人家只是俗家弟子,在衡山……呆了几年,便回家帮爹爹打理商号去了的。”

        老乞丐眼一瞪,道:“你不是江湖中人,却来淌这混水?要知你既拜了师,便入了江湖。今日亏得天公有眼,若不然,衡山派的名号,岂不是被你砸了么?”

        宋书妤自小娇生惯养,便是师傅都不曾打骂过,这时被老乞丐如此喝骂,哭得梨花带雨,辩道:“人家……人家只是觉得好玩,谁知那人是个大骗子……我已经知道错了啦。”

        老乞丐哼道:“若不是见你知错能改,我必不轻饶你,还由得你在此哭么。”

        厉抗眼见宋书妤哭得厉,想是伤心得紧,出声道:“老……老前辈,宋小姐已是知错了,便别再责骂她了罢。”

        老乞丐倒是颇喜厉抗,听得他出声,也便不再骂,转了头对厉抗笑道:“老叫化子便是老叫化子,却不是什么前辈后辈。”

        厉抗眼见这人不拘礼法,便也笑道:“叫您老叫化子,却也实在难叫得出口,前辈总也得有个名字,好让在下称呼。”

        老乞丐笑道:“老叫化子姓况,名字早忘了,现在丐帮当个长老,你便叫我况长老好了。”

        厉抗躬身道:“小子厉抗,见过况长老。”

        况长老笑着点点头,戚继光盯着厉抗面上左瞧右瞧,道:“你叫厉抗?你父亲是谁?”

        厉抗道:“我父亲名叫厉纠武。”

        戚继光盯着厉抗道:“你莫瞒我,纠武之妻张氏被倭寇掳去,早已死去多年,当时那孩子尚在腹中,哪里还有活路?”

        厉抗道:“元帅有所不知道,当时我母亲虽被倭寇掳走,却并不曾失了性命……”当下慢慢讲来,将前事一一复述一遍。他口舌并不伶俐,于惊心动魄处也不懂如何叙述,三人却听得聚精会神,宋书妤早忘了哭泣,睁了大眼听得津津有味。

        这前因后果述说一遍,三人只听得目瞪口呆。戚继光与倭寇抗战多年,早知海外别有天地,却不想竟然精彩如此,半晌才叹一口气,道:“天意,天意……。不想当年纠武求我给你取个名字,竟是老天安排来救我性命的……”

        况长老道:“‘混水摸鱼’魏风和‘财色兼收’韩诗,在江湖上口碑并不甚好,不想却如此为国为民,是条汉子。”

        厉抗道:“魏大哥与韩大哥两人,着实称得上英雄,只可惜惨死海上,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况长老笑道:“你这小子心性却好,处处记挂着旁人。当日我见你连最后一见长衫都舍得施舍出来,便知你娃娃心性不错,只是不知你为什么要装扮成乞丐模样。连在你身后缀了几日,见你跟定了这帮日本鬼子,便知定有些蹊跷,却不想是这么一件大事。若非了你,只怕元帅爷有些儿磨难。”

        厉抗抓抓脑袋,笑道:“其实我当时也只是想借您的衣裳掩盖身份,也并非是好心施舍了自己的长衫给您老穿的。”

        况长老哈哈大笑:“好,小子不错。老叫化子不能白受你这一件长衫,倒要给你件什么东西才是。”

        戚继光笑道:“况长老如此喜欢他,不若收了他做徒弟,也好让他在旁时常陪伴啊。”

        况长老摇头道:“不行不行,这小子年纪太大,早过了习武的年龄,哪里还能从这时开始修习内功了。”侧头想了一想,道:“小子,你过来。”

        厉抗行到况长老身旁,况长老道:“你双臂失力,想来必是被那日本的武术高手震伤了手臂,我先来瞧瞧,瞧是能不能治好。”

        厉抗最是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年轻力壮,双臂气力强劲,却不想接了上泉信纲一招“龙返斩”,竟落得双臂酸软,再难使出半分气力来。这时听得况长老如此说,心下大喜,连声道谢。

        况长老抓住厉抗双臂,左右瞧了瞧,不见有些外伤,道:“你闭上眼睛,心中什么都不要想。”

        厉抗依言而行,只觉从况长老双掌中忽地传来一股暖流,从自己双手中直向上传来,便如当日韩诗手掌按在自己身后一般无二,只是此时暖流更强更暖达得些。这暖流自双手而上,行过肘间,再至双臂,转而向下,又归回况长老双掌中去,跟着便消失不见了。

        厉抗睁开双眼,见况长老眉头微皱,微微摇头,心下惶恐不安,不知如何。半晌,况长老道:“你这伤,其实并不难治。当日那人击你双臂用的全是巧劲,外面虽无损伤,却震坏了你臂上经脉,故此双臂酸软,再难使出些气力来。我用内力将你经脉重又接好,却也不是难事,只是……”

        厉抗道:“只是如何?”

        况长老道:“只是你经脉伤得过久,一直不曾调养得好,这时便是重又复原,却也难回复以前那么大的气力了,最多只能有六七成。”

        厉抗天生魁梧,自小打熬气力,比之旁人自是强壮许多,若能恢复六七成气力,算来正与常人无异。厉抗心中大喜,忙道:“如此已是天大的恩惠了,若能与常人一般,在下已无他求。”

        况长老点头道:“既然如此,你随我到后堂来。”

        ★★★

        失而复得的狂喜,直让厉抗激动得几日不曾睡得好觉。自接受况长老的治疗后,厉抗双臂的气力又神奇的恢复了。虽只剩下以前的六成左右,却已让厉抗喜出望外。这几日天还不亮,厉抗便翻身爬起,在院中劈柴挑水,忙个不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双臂的气力重又回来了。

        这日清晨厉抗又早早的起身,却见一人背负了手站在院中,那人须发苍苍,正是戚继光。

        戚继光见着厉抗,笑着招手让他近身,道:“孩子,这几日你可累坏了。”

        厉抗摇摇头,曲起手臂,臂上肌肉块块坟起,笑道:“不累,我有的是劲。”

        戚继光笑道:“来中华也有数日了,你可曾有些打算么?”

        厉抗自小听得母亲谈讲戚继光的英雄事迹,心中对其大是崇拜,这几日能近戚继光身旁,心愿已足,其他的都不放在心上了,这时听得戚继光问起,才恍然道:“是了,我得去寻我父亲。”

        戚继光瞧着厉抗,点点头道:“我猜着你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你父现下……唉,算了,瞧你这身段样貌,直如纠武年轻时一般模样,纠武见着你也必是欢喜得紧啊。”

        厉抗听得戚继光话中似有话,问道:“我父亲怎么了?”

        戚继光笑道:“纠武好好的在蓟州镇守,什么事也没有,你去了便知。”话锋一转,道:“是了,你在日本之时,算来也是一名将军吧?”

        厉抗抓抓脑袋,道:“我只是一名伺大将,却也不能算将军。”

        戚继光点头道:“虽然如此,却也是征战都年,想来行伍之事,你也是清楚的紧了。现下国家正值多难之时,北方鞑子每常犯境,纠武身边正缺人手,你去寻他,正可帮他大忙。”

        厉抗奇道:“戚帅为何不亲领大军,却只留我父亲在蓟州呢?”

        戚继光长叹一声,苦笑道:“朝廷不明,宦官当权,戚某空有报国之心,却无门可入啊……我早已不是什么元帅了。”

        厉抗心中这才了然,不怪得戚继光帅府前竟连一名守把的士卒都不曾见,原来他早已被削了兵权。眼见戚继光花白的须发,想到他为国戎马一生,竟落得如此收场,心下大感凄凉。

        戚继光笑道:“纠武年纪看看也大了,你年轻力盛,正是当打之年,必可为国为民做一番大事业来。只是我瞧你却不曾受过好的调教,虽打了好的根基,却不曾有大的长进。本待让那况长老收你为徒,好好教授你,怎奈他又不愿。”

        厉抗一身技击之术,师从蜂须贺正胜、前田利家、服部半藏,虽有所掌握,却难有大的突破,只仗了自己年轻力盛,全靠蛮力争胜,听得戚继光这么一说,不由得面上一红。

        戚继光道:“况长老说得什么内力修习,我也不曾明了,想来是他们江湖中人的一些法门。这几年我闲暇无事,倒是将江湖中一些外门功夫和一些吐纳气功之术研习整理了一番,自己也老了,这功夫也没什么用处了,顶多用来强健一下体魄,倒不如教了给你,让你日后为国效力用得着。”

        厉抗不想竟能得戚继光教授武艺,心下大喜,慌忙应是。

        戚继光道:“这功夫我初时起名叫三十二势长拳,后来江湖上的朋友嫌名字太长,便改呼为太极。你先瞧好。”说着轻轻摆个架势,双掌轻缓的摆动起来。

        厉抗见戚继光架势宽舒动作圆润,正是当日力克日本众武士时所使的招法,那时戚继光以一敌多,动作看似缓慢无力,却能自保,这拳法威力自是不可小视,当下凝神默记戚继光的一招一势。

        待得三十二势打完,厉抗却瞧得一头雾水,这整套太极动作舒缓圆转,看似全是空档破绽,若敌人极快的一拳攻来,自己轻飘飘软绵绵的迎上去,却不是当时便要输了么?

        戚继光眼见厉抗眼中满是疑惑,笑道:“我知你想些什么,我初时见人使这同类拳法时,也曾如此奇怪过。其实这拳最是讲求慢中有快,柔中带刚,且是重意不重招,你瞧。”就手拾起地上掉落的一片树叶,道:“我丢下树叶,你来打,瞧你是打得中么?”

        戚继光手指一松,树叶轻飘飘的落将下来,厉抗一圈直挥出去。他力气回复,这一拳呼呼生风,极快的攻到。只是树叶轻飘,被厉抗拳风一带,顺着厉抗劲力竟飘了开去。厉抗慌忙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树叶优美的几个转折,落在了地上。

        戚继光笑道:“如此便是再快,也打它不中。”俯身拾起树叶,抛在空中。树叶缓缓落下,戚继光右掌圆转轻舒,算准树叶飘落的轨迹,轻轻划动过去,忽地手掌发力,击在树叶之上,跟着手掌一翻,带起一道弧线。树叶竟似被戚继光吸在掌心一般,被戚继光直带过来。戚继光手腕再翻,手掌一脱,树叶再被抛,如是再三,一片小小树叶竟被戚继光玩弄在掌股之间,再难落地了。

        待得戚继光收掌停势,那树叶这才缓缓划落,飘到地上,微风一吹,竟破碎成几片,四散不见了。

        厉抗只瞧得眼花缭乱,心中大感钦佩,想不到这拳法竟如此了得,心中隐隐记得年少时在蜂须贺村的那个雪天,那时的日吉丸指着天上纷纷飘落的雪花道:“你看那雪,自在天上飘啊飘的,若有人发力去打它,它自就顺着你打的气力飘开,总不给人打到,飘到地上去。若你和别人技击的时候,不去和人硬碰那气力,瞅准了只一下,便就胜了。”戚继光所说的太极,却与这道理不谋而合了。

        戚继光瞧厉抗呆呆的,心知他一时难以明悟,笑道:“这道理一时难想得通,待你想明白了,这太极却并不难学,你慢慢想来,想好了自来寻我。”说着转身去了。

        厉抗盯了苍茫的天空,呆呆的出神。那里,一轮红日破裂天际,喷涌而出,将天边的云彩染成鲜红的一片。

        PS:太极拳,早期曾称为“长拳”、“绵拳”、“十三势”、“软手”。清朝乾隆年间,山西人王宗岳著《太极拳论》,才确定了太极拳的名称。“太极”一词源出《周易.系辞》:“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含有至高、至极、绝对、唯一之意。

        关于太极拳的起源与创始人,众说纷纭,大致有唐朝许宣平,宋朝张三峰,明朝张三丰,清朝陈王廷和王宗岳等5种不同的说法。金庸《倚天屠龙记》中所述,便是指明初张三丰为太极创始人。虽张三丰和王宗岳各著有《太极拳论》,但现在多数拳家亦以现传各式太极拳均源出陈氏太极拳,而持陈王廷创拳之说。总的来说,太极拳的来源是综合吸收了明代各家拳法,特别是吸取了戚继光的三十二势长拳,并结合了古代导引、吐纳气功之术和中医经络学说,以及古代朴素辩证唯物主义的阴阳五行学说,以道教、太极八卦等理论为太极拳哲学基础创建而成。

        故此,本书虚构为戚继光创始太极。本书纯属虚构,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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