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有心无心
曾子航是利通集团有限公司的老板,在富豪满地的香江,他曾子航马马虎虎也算个人物。说起曾子航的发家史还得提到他的父亲,早年间曾子航的父亲在沪海做洋行的买办,49年到香江后买办的工作没了,就拿着积蓄的钱开了一家利通行。起初,做的是粮食生意,后来又改做棉布买卖,等到七十年代时,利通行的规模发展到了拥有三个店面,一家贸易公司的地步,可整体而言,利通行和香江的大公司根本不能相比,曾家勉强只算得上很普通的小富家庭。
不过,这一切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发生了转机,当时国内政治气候发生了变化,国门打开,在一江之隔的鹏城搞起了特区。刚刚从父亲手里接手利通行的曾子航在大多数商人都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成了头一批吃螃蟹人。他拿出一大笔钱带人去了特区建厂,利用利通行多年棉布生意的渠道一方面做进出口贸易,另一方面开设了服装厂。依托内地低廉的人工成本再加上巨大的市场,很快曾子航就在鹏城赚到了钱。
几年后,曾子航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老板成了鹏城地区赫赫有名的商人。发财后的曾子航把自己家的利通行重组成了利通集团,继续加大对内地市场的投入。不过那时候,随着第一批吃螃蟹的商人们在国内捞金成功,随后涌来的香江商人,甚至包括台海商人越来越多,行业中的竞争也越发激烈起来。
曾子航的运气不错,他的利通集团因为入驻的早,当地政府给了他很大的优惠政策。别的不提,仅仅他当初建厂时无偿批了一大块地皮给曾子航,而他在企业扩张的时候又以极其低的价格又拿了不少的地皮。这些地,在后来几年里价格飞涨,仅此一项就给曾子航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再加上曾子航的服装主业也做的风声水起,十几年的外贸出口黄金期中,利通集团由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渐渐成了内地、香江两地都有些名气的大公司。
九十年代,曾子航趁着香江房市低迷的时候抄了把底,使得他的身价在几年后暴涨。如今,利通集团有限公司虽然比不上香江的那些巨无霸,可在普通人眼里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公司了,作为老板的曾子航也终于挤进了香江名流的行列,其身家虽比不上李超人等超极富豪,但要和白富贵相比也相差不远。
而且,曾子航这人八面玲珑,和谁的关系都不错,在房地产市场抄底的时候还和李超人合作过一把,所以他和李家之间很是密切。另外,曾子航虽然是香江人,他的利通集团总部也在香江,但因为他真正发家的契机是在内地,所以一直以来,利通集团的主要业务大部分都在内地。由于这个原因,在内地拥有巨大资源,甚至还担任着各种职务的白富贵也是曾子航的老朋友,两人之间算起来已经有十多年的交情了。
“白老板,好久不见啊,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近来大吉大利啊”在香江的高尔夫俱乐部,曾子航笑眯眯地和白富贵打了个招呼,他们见面的地方是俱乐部的咖啡厅,环境很是不错,而且平常人也不多,比起其它地方来,在这个地方聊天谈话是一些会员们经常选择的场所。
“呵呵,曾老板的精神也不错,听说你在石门搞了个房地产项目？怎么样,应该是发大财了吧？”白富贵和曾子航是老朋友,两人之间说话比较随便,笑着反问道。
“马马虎虎吧,项目刚刚起来,是不是能赚钱还不知道呢。”曾子航很是谦虚道,不过他眉目中的得意之色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如今的利通集团可不仅仅只拥有服装和进出口业务,自从他在房地产市场上投机成功后就成立了一个家专业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这些年内地的房地产市场一片大好,曾子航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白富贵刚才提到的关于石门市的房产项目正是利通集团今年的重点,在这个项目中曾子航砸进去了2亿左右,当然按照目前情况来看,其获利也是巨大的。
“曾老板谦虚了,内地的房地产市场的火暴大家都看在眼里,曾老板这笔投资是稳赚不亏的,弄不好翻上二番都是有可能。”
“呵呵,哪里哪里……。”曾子航呵呵笑道,他嘴上客气,心里却异常得意,什么二番？他早就计算过了,三番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我有些奇怪。”白富贵喝了口咖啡微微皱起眉头,也不知道是这咖啡不对他口味呢还是其他原因,他询问道：“按理说这石门市虽然是地级市,可在内地的大城市里也就是二三线的城市,以曾老板的利通实力,为何不直接在沪海和京都搞开发呢？就算是去花城也比石门强啊”
曾子航笑着摇摇头道：“白老板的意思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和白老板你比啊我的利通虽然有些实力,可和长江这些大企业相比还差得很远。再说了,白老板你在内地人脉广,人头熟,还有着兼任的职务和官方的背景,而我呢？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无论是沪海还是京都,包括花城和鹏城,这些地方哪个不都是大家红着眼挤破了头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冲进去能有多少机会？倒不如避开锋芒,从二三线的城市入手,虽然赚的钱不比一线城市那么多,但毕竟稳妥些不是么？”
“好算计真是好算计”白富贵竖起大拇指点头赞道：“曾老板这个想法倒是别出心裁,的确和你说的一样,这样做虽然赚钱少些,可同时于扰也少,而且稳妥。对了,我记得小超人似乎也在这么搞,曾老板和李家的关系不错,不会是从中学的奥妙吧？”
“怎么可能。”曾子航当即就笑着摆摆手：“我怎么能和理查德比？他可是直接对一个城市进行改建和规划,这么大的手笔也只有他们家能弄得起来。而且这种生意还需要很硬的背景和渠道。”
“哈哈哈,对对对,你不提我倒忘记了。”白富贵连连点头,接着和曾子航东拉西扯地又聊了一通,过了十来分钟,他看见火侯差不多快到了的时候,笑眯眯地就问：“其实,做内地房地产生意关键靠的还是关系,和香江不一样,内地的行政权大的很,有些事要说难也难,要说容易也容易,说起来就是某些人一句话的事。”
“白老板说的没错,可这事不是我能考虑的。我不像白老板,如果只靠自己的话,风险实在太大,这样做心里没底啊。”
“这有什么没底的,做生意嘛靠的就是朋友帮忙,你我多年老朋友了,其实你真想做一线城市的房地产开发,我倒是可以帮上忙的。”
正在拿着咖啡杯喝咖啡的曾子航顿时一愣,他不由得看了看白富贵。虽说他和白富贵的确是老朋友,而且生意场上也有靠朋友帮忙的这个说法。可同时,做买卖的商人还有一句话,那就是生意场上无父子,任凭关系再好的朋友,如果牵涉到利益方面也是不讲情面的。
如果说靠朋友就能发财,那么这世界上估计一半人都是大富豪了。他曾子航和李超人,包括李家两位公子的关系也不错,平时理查德见了他有时候也会喊一声世叔什么的。可是,李超人是绝对不会把他的渠道替曾子航去扩张生意的,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做生意的本质是什么,如果一个商人为了所谓的义气和交情就这么于的话,那么这种商人简直就是白痴,用不了几年不是破产就是倒闭。
当然了,商业中的相互合作也是有,可问题在于这种商业合作都是有利益所在。你得到了什么就必须付出些什么,反之同样如此。曾子航在商界中几十年,又不是毛头小子,白富贵莫名其妙地请自己喝咖啡,还东拉西扯地说了这么多话绕了个圈子谈到这事上,绝对不会是好心想做什么雷锋的。在曾子航看来,白富贵肯定是另有企图,说不定在搞什么套让自己跳呢。
“呵呵,白老板开玩笑了。”曾子航打了个哈哈道,并不去接白富贵的话。东西虽好,可谁知道这诱饵是不是有毒,他曾子航又不是傻瓜,而且他的利通集团大小也是家有名的集团,每必要为了点小利冒风险。
“怎么？曾兄不信我？”白富贵悄悄改了称呼,喊起曾子航为兄来着,听起来倒是亲热了几份。只见他笑眯眯地把放在一边的提包拿了过来,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份东西递给曾子航。
“这是……？”曾子航问。
白富贵抬手示意他看,曾子航迟疑了下接过,随后翻开看了一眼,可就这一眼他就顿时一惊,接着心跳加速,脸色潮红,眼珠子也瞪大了几分。
“怎么样？这块地还不错吧？”瞧见曾子航这个样子,白富贵心中大定,他笑眯眯地问。
“不错？这还叫不错？”曾子航心中几乎要狂呼起来,白富贵这份东西居然是一份土地转让协议,如果仅仅是土地转让协议也就算了,关键在于这块地所在的位置和面积。这是一块在沪海市中心的白金地,面积足有近100亩左右,按照附录的规划书,这块地虽然称不上未来的地标,可同样是所有地产商几乎要争破头的宝地。
曾子航不是普通人,他是商人,而且也是自己搞房地产开发的商人。他一眼就能瞧得出这份东西的真假,虽然转让协议上对于地价的标价让他眼皮发跳,可他非常明白,这块地的真正价值远在这个地价之上,因为它是有市无价的,只要把它在市场放出去,不知道有多少红了眼的地产商会因此疯狂。
白富贵当着自己的面拿出这么一份东西,那么对方的目的是非常显然的,那就是拿这块地来引诱自己。曾子航心中大动之余又不明白白富贵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的公司出了什么状况么？急着需要钱周转不成？这个念头刚起就被曾子航给打消了,因为这绝对不可能,以曾子航在商界的地位,如果白富贵的公司出了问题他不可能不知道,就连类似的小道消息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何况,白富贵和自己一样,大部分产业都在内地,再加上白富贵又和自己不同,他不是纯粹的商人,而是一个半官半商的存在。所以说,白富贵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出让这块土地,但他又为什么这么做呢？讨好自己？也没这个必要啊他曾子航又不是李超人,也没自大到认为比白富贵强的地步。
“你想要什么？”曾子航按捺着心情,把文件合上摆回了桌上,随后认真问道。
“曾兄,我说了,我们是老朋友,老朋友帮忙……。”白富贵乐呵呵地说着套话,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曾子航就抬手打断了他继续往下说。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开门见山吧。白老板,我们是朋友不错,可我从来不认作为朋友会无缘无故的送上这么一份大礼,如果你换成我,你以为我说你刚才的那些话你就能信？”
“哈哈哈,曾兄就是曾兄,爽快”白富贵笑了笑,转眼就正了正色,神情显得很是认真,他把手放在那份土地转让协议书上拍了拍,对曾子航道：“你猜的没错,我送你这份礼物不仅是出于朋友的帮忙,同时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让我帮忙？什么忙？”曾子航眯起眼问。
“非常简单。”白富贵压低声音道：“过几天理查德会找你,他会找你帮忙,到时候你答应下来就是了。”
“理查德找我帮忙？”曾子航顿时就糊涂了,白富贵刚才还在说让自己帮他忙,怎么一转眼工夫就成了帮理查德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你别急,听我往下说。”白富贵笑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香江电讯有股份,还是董事会的成员之一,不瞒你说,我已经向理查德提出收购香江电讯了,理查德是什么性格你我都清楚,所以他绝对不会让我收购成功,而且所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找一些靠得住的股东们……。”
“种票”曾子航脱口而出,白富贵点点头。
“对不起,这个忙我帮不了。”曾子航脸色变幻莫测,过了会儿他摇头拒绝道：“你是想让我到时候通知你是不是？呵呵,还真是打的好算盘。以你的财力想收购香江电讯简直是异想天开,所以就准备完这样的花招？等种票事件一披露,廉署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理查德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你就能借着机会浑水摸鱼？”
“随便你怎么说,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当然也可以。”白富贵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依旧挂着笑容,但他又道：“不过嘛,这个忙你还是可以帮的。”
“帮？我脑子坏掉了才会帮你”曾子航想也不想就这么道：“当反骨仔？再惹廉署一起吃官司？你以为我白痴啊别说你这块地了,再多的地我也不会于,到时候就怕有钱没命花啊”
“那不一定,你帮了我有钱也有命花,如果你不帮我才是没钱没命”白富贵冷笑道。
正准备起身告辞的曾子航顿时一愣,脸色难看地看着白富贵：“怎么着？威胁我？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报警？”
“报啊报啊有电话没有？我这里有,要不要我帮你拨号码？”白富贵大模大样的把手机拿在手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瞧着白富贵有持无恐的样子,曾子航倒是有些看不懂了,对方如此依仗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他还有什么杀手锏不成？
“你可以马上走,也可以马上报警,你无论做些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不过你既然做了,就不要怪我报复。石门的项目你现在已经进到关键时刻了吧？假如地方政府找个理由让你把项目停下来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另外,你在鹏城的工厂现在是旺季,如果停水停电,导致无法交货的话那些订单你又怎么解决？还有,你以为你不帮忙就没事了？到时候理查德的事一出,他们难道就不会怀疑到你们这些股东身上？如果那时候再有什么消息放出去的话,曾兄,你可以是里外不是人啊”
“你……你……。”曾子航脸色顿时大变,他没想到白富贵居然这么毒,早就布好了套子,自己就算拒绝也不成了。但他又非常清楚,这个忙是绝对不好帮的,一旦做了这事,等出了事自己也会受牵连,而且还会臭了名气,以后怎么在商界混？
想到这,曾子航简直后悔死了,他后悔真不应该来和白富贵见这个面,如果不见面的话对方也就不会和自己说这些事了,当然曾子航心里其实也清楚,既然白富贵找上他,那么自己躲也是躲不开的,今天不见面可明天呢？以有心算无心,自己怎么都是落在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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