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小市民
卓杰家里的住房条件不算好，依旧和几年前一样是一套两居室的老公房，当年周利在花城分公司当经理的时候，卓杰就是因为女儿上初，人长大了，家里挤不开，这才主动要求调到苏杭分公司的。（首发）
几年过去，卓杰的女儿也已经高了，几乎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可是现在卓杰不仅丢了苏杭分公司经理的职务，回到沪海总部依旧干他原来的区域主管，可家还是原来的哪个家。他一家三口，再加上年迈的父母，五口人住着47平方都不到的两居室，其条件可想而知。
还是和原来一样，房间里拉着隔帘，勉勉强强凑合着。其实在之前，也就是周利第一次购入楼盘的那时候，曾经旁敲侧击地提醒过卓杰趁现在房价低迷的情况下贷款买套房，以改善一下家里的条件。可那时候卓杰又是怎么回答周利的？直到现在周利还记得。
“市心的楼盘跌到了4000，内环外的已经跌破了3000，买房其实就和炒股票差不多，现在这情况冲进去就是亏钱，还不如等等再看，等到房价跌破1000再买套大点的……。”
这就是卓杰当初的原话，周利当时就有些哭笑不得，可没想到直到现在卓杰的心态依旧没变。说实话，作为一个层管理兼业务主管，卓杰还是很称职的，而且他这个人在工作上尤其是业务方面可以说得上精明二字。可恰恰就是这精明，让卓杰往往想法太多，容易被各种各样的外界影响所干扰。精明被精明误，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当初，如果卓杰能够咬咬牙听周利的劝，早就一套房到手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五口人挤在这么小的环境里。而同样，卓杰如果胆再大点的话，索性学榔头那家伙拉出来单干，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瞻前顾后，犹犹豫豫，总是举棋不定，这正是他性格的弱处和缺陷。
晚上十点，喝得有些半醉的卓杰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家。一进门，正在督促女儿做功课的妻李祺见到丈夫这个模样，顿时脸上就不开心了。
卓杰也没注意李祺的表情，乐呵呵地往床边一坐，很是高兴的样。
“去阳台那边做功课去。”李祺和女儿说了一句，把女儿打发到封闭的阳台改成的小书房那边写功课，等女儿拿着书笔去了阳台，她寒着脸就埋怨丈夫：“你怎么搞的？怎么喝成这个样？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分公司经理呀！你们单位现在这个破样，每月拿回来的工资都不够花的，女儿再过两年就要考大学了，现在大学学费这么贵，我天天省月月省，可你倒好，自己在外面大吃大喝，一点都不顾这个家！”
卓杰听了哈哈一笑，很是得意道：“行啦行啦，我难道还不知道？告诉你吧，今天这酒菜我可是一分钱没花，有人请的！”
“请的？你现在这个样还有客户请你吃饭？你就吹吧！”李祺信他才怪，给丈夫倒了杯水，让他喝着醒醒酒。
“不信？呵呵。”卓杰乐呵呵道：“真没吹，的确是有人买的单。还记得我们以前单位的小周么？就是花城分公司经理那个，今天就是他买的单，而且还是他开车送我回来的。”
“是不是叫周什么的？”李祺想了想还是没想起周利的全名，不过对周利的印象倒在，毕竟当年周利和钱把对着干这事在集团闹的很大，而且周利和卓杰又同是陈总的部下，卓杰那时候没少在妻面前提过周利。
“对！就是周利！”
“他不早就辞职了么？”李祺奇怪地问，这都好几年没联系上的人怎么突然就又联系上了呢？难不道周利主动找的自己丈夫？想到这李祺就紧张起来，现在社会可不比以前，复杂的很，做买卖的人大多外面瞧着光鲜，实际上全是脱底棺材。说不定这个周利是赔了钱故意充大头找到自家卓杰，打着什么主意呢。
李祺这么想也是有缘故的，因为不久前她一个多年不联系的同学莫名其妙就找到了她，先是很亲热地拉拉家常什么的，后来又说要见面吃个饭什么的，最后又讲到邀请自己听什么讲座。起初，李祺还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去了，可这一去谁想到居然被这老同学拉到了什么公司，听了堂安利讲座，等听完课还热情非凡地向她传授“成功”的诀窍什么的，试图把她发展为下线搞什么“直销”。
李祺又不是刚刚走出社会的小姑娘，这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才脱身。等离开后，生了好几天的闷气，这个社会人于人之间的信任越来越差了，都是些什么烂人呀，这种损招也想得出来。
“别多琢磨了，人家现在可比我混得好多了。”卓杰一瞧妻的样就明白她在提防什么，当即笑眯眯地把周利的情况说了说。当然了，卓杰知道的并不多，更不会清楚目前在手机业赫赫有名的orz手机就是周利的产业，但是周利有一家物流公司他还是知道一二的，而且今天坐周利的车回来，那辆一瞧就价值不菲的豪车一般人根本就开不起。
弄明白了情况，也得知今天本就是自己丈夫请人家吃饭，可最后却是人家买的单，而且还开着好车送他回来。李祺忍不住就埋怨了丈夫几句，无非是说什么大家以前一样都是分公司经理，人家的脑袋多灵呀，当年靠着集团的资源自己外面搞一摊，现在反而成了大老板。就算不说周利，只说西南分公司的榔头吧，不也是当地有名的老板了么？而自己的丈夫反而没以前混的好，甚至连分公司经理的职务都丢了。
“别人好，别人再好也是别人的事。你当初要是脑筋灵光些，我们家还用得和现在这样抠抠省省的？”想到这，李祺按捺不住就提了这么一句。
“嘿嘿，我承认，我这人是没他们有魄力，胆小点，可人实诚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当初你看我不也就是图我忠厚老实这点好么？不过老婆，你放心，你老公怎么说也是当过领导的人，这脑还是有点的，要不我今天怎么会请周利吃饭。”
“什么你请人家吃饭，明明是人家请你吃饭好不好。”白了丈夫一眼，李祺这才回味出刚才那句话，愣了愣道：“对呀，你今天找小周究竟是什么情况？你不会告诉我你也打算辞职吧？去他那边干？可你前面不是说他的什么物流公司开在东南么？你要去东南？”
“什么和什么呀！”卓杰哑然失笑，摇头道：“去他那边干？我有这个想法才怪了呢。他是私人企业，我现在是国企，虽说现在的头头人不怎么样，到手的钱也比以前少了一大块，可至少稳定呀！而且该交的金单位一样交着，私人企业还管你什么养老？就算去了他那边，拿的钱比现在多，可扣除交的四金一算也多不出什么来，而且到了小周手下，他就成我老板了，以后见了面他不尴尬我还尴尬呢。”
“这也是啊！”李祺点点头道：“你们工资打折，这四金基数倒是没变，如果不算扣掉的其实也不差。你要真过去了，活肯定没现在轻松，而且就和你说的一样，双方的关系就不是朋友成老板和雇员了。不过，你不去他那边和他吃饭干什么？”
“你傻啊！”卓杰恨铁不成钢道：“不去他手下干难道就不能吃饭了？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老板嘛。我是干嘛的？以前的分公司经理，现在怎么说也是区域主管，这做老板的朋友帮个忙介绍点生意什么的，再拉兄弟一把，这不就成了？”
“对呀！这个办法好！”李祺一听就两眼发光，她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呢。看来自己这个丈夫人虽然孬了些，可脑筋不差，居然能想出这一招。
“那你和他谈了什么？打算怎么合作？他能介绍你点什么业务？还有呀，我们可没什么本钱呀，你别想琢磨了银行里的那点存款，这可都是给女儿留着以后读大学用的。”
“切！你以为你老公是白痴呀，这点都想不到？”卓杰对妻的话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就算最可靠的生意只要出本钱的就不可靠，谁做买卖有百分之百赚钱的？万一人家说99%成功率，那还不是有剩余的1%么？何况人家说的是人家，他自己都没把握何况人家呢？如果卓杰肯搏一搏的话，早就听周利的话把家当拿出来买房去了，至少这房在手总跑不了，不涨也能自己住啊。
正是因为这个心态，卓杰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出本钱，他的算盘是做做介绍人，拉拉关系搞合作的方式。让他跑跑腿，尽尽力，这些没问题，要他掏钱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何况他家也没多少钱，只有这样才是最可靠的办法。
“那你和他怎么谈的？”李祺奇怪道。
卓杰嘿嘿一笑，左右瞧瞧，见到父母房间的门关着，女儿正在阳台那边写作业，向妻招招手，这才在她耳边问：“你前天不是和我说，你们三分厂不是有出售的打算么，我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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