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隔阂
万珍回家吃了个夜宵，真正的晚饭是晚自习前吃的那顿，一家人都沉默着。万康没什么胃口，心不在焉，而他的妹妹也是一样，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成了全家的焦点。这样的情形都还几个星期了。
饭后，万康跟着万珍上楼，他是打定主意把事情弄清楚。
“哥~！你又干嘛！”万珍不太乐意地盯着哥哥，气鼓鼓地撅嘴。
“进你屋里说。”万康看看身后，示意不要引起父母的注意，万珍暗叹一口气让哥哥进了卧室，她跟在后面心里忐忑不安，慢腾腾地合上门，想哥哥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小珍，坐下！”万康严肃地命令道，他的成熟超出了同龄人，正是有这样的大哥才有了万珍这样骄纵的妹妹啊。
万珍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心里已经一片惊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便抓起一只玩偶熊搂在怀里。万康一眼就看出妹妹的不屑是假装的，这会儿她心里紧张得很！他这个当大哥的不禁又是心口一痛。
“你说说这段日子发生什么事情了？今天别给我打马虎眼，否则我就去问别人了！”
万珍一惊，脸色惨白，畏缩地将脑袋埋在熊脖子里，心里将某个泄露消息的混账骂得体无完肤。
“说啊！”万康今日很强硬，否则他这个妹妹才不会吃他这一套呢。
“你是不是听林沐雨那个贱人说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其他三人，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最恨的是林沐雨！仿佛林沐雨不出现，整件事情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万康没想到林沐雨和自家小妹之间矛盾这么深，皱皱眉头有点不舒服，大概是因为他对林沐雨这个女生的印象真的不错吧。“她什么都没说，她让我先问你，叫我先听听你的说法。”
“呸，装什么装！”万珍嘴上恶毒心里却偷偷松了口气，眼珠子转了转，“哥，你别被她骗了，你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能装，她以前装得可可怜了，好像我们全校都虐待她一样，结果呢，这两天摇身一变，不仅是小偷不说，还成我们学校的大姐大了，你说她这种人的话能信吗？！”
万康沉默，他对林沐雨确实半点也不了解，妹妹的说法和学校里那些人的说法倒是对得上。
“你不知道她上次打了我一巴掌！爸妈也看到了！全校同学都看到了，我的脸肿得那么高！”说着万珍委屈得掉眼泪，声调也激昂起来，说到气处将手中的小熊狠狠摔在地上，“哥，从小到大，连爸爸也没打过我，那个女人她居然打我！呜呜~~”
万康清咳两声，道，“我怎么听说是你先打的人家？”
万珍尖叫着跳起来，“哥！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帮我就算了，干嘛要帮她？难道她才是你妹妹？我不是你妹妹？！”
“小珍——”
“你出去，我不跟你说话！”
万康站起来，看着无理取闹还弄得满脸泪水的妹妹，心里一狠道，“算了，我去问别人。”
万珍本在气头上，听到这句话立即就蔫了，“哥！”一跺脚把万康的出路拦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但是掉得寂寞无声，悲怆欲绝。
“小珍，你别光哭啊？谁欺负你了，哥哥帮你出气！”万康这次真是心痛了，看得出妹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要，哥哥，我都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处理了。”几番激烈的心里挣扎后，万珍强作坚强道，有些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是那事情，否则她以后怎么见人？
这句话很好地封住了万康的口，他一直觉得妹妹依耐性太强不够成熟，不懂负责任，今天这一句话感觉她真的长大很多，而且万康隐约觉得还是不要勉强的好，小珍无论如何不肯说的事情肯定有她不能说的理由。
“好吧，”万康点点头，依旧担忧，“你是我妹妹，我不帮你帮谁?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
林沐雨在“偷盗事件”后一直都感到家里的气氛古怪，但是现在的她和以前不同，虽然知道古怪也假装什么都没发觉，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林父林母现在都上白班，晚上可以和女儿坐在一起吃饭，可是这两天饭桌上一直都很安静，女儿吃了饭就说要做功课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大树，上次不是说给沐雨买核桃吗？我看我哪天抽空去买点吧。”林母郑英华道。
林大树爱搭不搭地点下头，郑英华看在眼里难受到心里，端起碗再不说话。饭后，林大树又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了小半天的烟才回到屋里，看了看老伴，欲言又止，郑英华心里咯噔一跳，急忙转头当什么也不知道。
睡觉前郑英华犹豫再三又来到林沐雨的房间，“沐雨啊，准备休息没有？”
“还有一会儿，”林沐雨摇摇头，推开面前的书，知道母亲是打算谈谈最近的事情。
“哦，女儿，咱们说说话吧。”林母在床沿坐下，伸手拂拂床单上的褶皱，“这两天在学校里咋样啦？”
“好呢。”
“哦，那就好，”沉默一阵，“沐雨，我和你爸平时都忙，也不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就算知道也顾不上，这些年苦了你了。”
“妈，说什么呢！”林沐雨在母亲身边坐下，环住母亲开始变得单薄瘦弱的肩膀。
“对了，沐雨，你这身衣裳哪里来的钱买的？”
林沐雨一笑，知道这件事肯定困扰父母了，“放心吧，妈，钱不是我偷的，以前同学借我的，不是高考完有好久的假期嘛，到时候我到她家帮忙，这钱算是预支的。她家开饭店的。”现在她说起了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信手拈来，但是林母的表情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再问，生怕伤了女儿自尊心。
回到主卧室，林大树靠着床头抽烟，没开灯，一屋子漆黑，见老婆进来，咳嗽了一声。“她妈，我们年纪不小了，再不抓紧真没机会了！……要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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