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袁灵儿
第二天一早，清晨训练中间休息时，几个女生唧唧喳喳地走到李浩和刘旭不远处，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强忍着脸上的笑意打量两个男生。
“不会吧，难道昨天被自己班的同学看到了？苍天啊！”刘旭脸色苍白，下意识就想往李浩身后躲。
一个叫袁灵儿的女生走过来，李浩记得，她自我介绍时调皮活泼，而且似乎和袁鹏也有关系。
“我昨天看到你们两个了，鬼鬼祟祟，打扮得好像日本鬼子哦！嘿，你们当时在做什么耶？”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在袁灵儿身上，她校服衣裙下包裹着微微发育的身体，洁白手臂和小腿裸露在外，穿着一双带着浅粉色花纹的旅游鞋，一头齐耳的短发显得她更加活泼可爱。她那一双仿佛黑宝石的明亮眼睛正闪动着狡黠的光芒，上下打量两个人。
被一个女生问住，可不是男子汉所为。刘旭头脑一热，出来答道：“我们昨天洗完澡就下雨，蒙上头好预防感冒。”
袁灵儿“哈哈哈”的笑起来，似乎刘旭的话很是滑稽。刘旭努力解释，但是却被袁灵儿华丽的无视。
袁灵儿蹦蹦跳跳返回女生群里，人群里又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下等到开学全班都要知道了……”刘旭哭丧着脸。
“刘旭旗手大人”的光辉事迹在一上午的时间，迅速传遍了二班的女生群体。一个头顶毛巾预防感冒的人物形象深入人心，让刘旭郁闷不已。
午饭之后，刘旭缠着李浩“请教”，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到破旧的图书馆大楼前。刘旭沿着坑坑洼洼的台阶走到正门前，可以看到四扇玻璃门上还悬挂这一面黝黑的木匾，“图书馆”三个暗红的大字被尘土遮掩，费了一番力气才让人辨别出来。
三个字好像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想到干涸的血液。呛人的尘土，争先恐后的转进刘旭的鼻孔。刘旭屏息向内望去，就像胖子陈天说的，全是乱七八糟的垃圾。这分明就是一栋废弃的危楼，如果真有鬼魂，那条件也真够艰苦的。
刘旭对这里略微产生了兴趣，正要拉着李浩去后面草地里转转，转角处一个窜出一个女生的身影，“啊”的大叫一声。
“嘻嘻嘻，刘旭胆小鬼……这样就吓住你了。”窜出来的并不是传言中的厉鬼，而是早上刚刚认识的袁灵儿。看到刘旭抓着李浩手臂，脸上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袁灵儿得意洋洋地笑了。
袁灵儿巧笑颦兮，充满兴趣地看着刘旭吃瘪的样子。刘旭的脸微微一红，松开李浩，转移话题到：“袁灵儿，你来这干什么？”“咦，你竟然记得我的名字，好高兴哦。当然了，你们来干什么，我就是来干什么的。”袁灵儿调皮地笑笑，刘旭的脸更红了。
“呃，这个我们什么也没做的……”
“骗人是小狗！我猜你们是来图书馆探险的对不对？嘻嘻，刘旭你这么胆小，不要被吓坏了呀。”袁灵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骄傲地挺起胸脯，两颗娇小的玉兔瞬间晃花刘旭双眼。“我们一起去探险吧，人多了才有趣。”
刘旭从小就喜欢“探险”活动，比如晚上去教学楼里、在某栋废弃的房屋闲逛……后来岁数大些，要认真念书的缘故，就再也不进行这种活动。
刘旭推推李浩：“李浩，李浩，去不去……”满脸期盼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
可李浩不是一般人，他抬起头，高深莫测的眼光扫视了整座大楼，用飘渺的声音说：“此楼大凶，必有妖邪，你们要是听我的，就离这栋楼远一些。”
刘旭和袁灵儿对望一眼，大囧。袁灵儿随即反击：“嘿，世界上怎么会真有鬼，你少吓唬人啦。”
“喂喂，李浩！”刘旭叫不住李浩，对袁灵儿尴尬地笑了一笑，“李浩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劝你也不要进去啦。要是出了危险就不好了。哎，李浩等等……”
晚上自由活动时间，袁鹏来男生各个宿舍走访。他走进103寝室，一个一个回忆同学的名字，却也记了七七八八。问到刘旭时，袁鹏用种古怪的眼神看了看他，问道：“你小子，就是刘旭？”
刘旭惶恐地站起身来，恭敬地说：“报告老师，我就是刘旭。”
“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教官。灵儿跟我说过你，是个有趣的男生。”袁鹏摆摆手，故作和蔼地说。但是脸上的表情怎么也说不上和蔼。
刘旭越加不安。这时凌宇打破沉默，突然问道：“老师你说袁灵儿？”
“对，她是我闺女。”
全寝室一片倒吸冷气声。凌宇点头笑着说：“哦，我说怎么看着和您有点像。”
“呵，是啊。我说，嗯，灵儿她，比较活泼好动，有时候就像个男孩子。我是说，如果她真要找你们胡闹，不用迁就她，直接告诉我就行。”袁鹏的目光扫过李浩，最后停留在刘旭身上。
“刘旭，我听说，你中考考的不错。呵呵，高中应该更加努力才对。你们也是，”袁鹏示意众人，“高考是人一生的转折，高中不要贪玩，不要让学习之外的事情冲淡了主线，比如说有人上网吧打游戏，有人，早恋！我希望大家都好好学习，将来能考上理想的大学，来回报自己的父母。是吧，刘旭？”
刘旭连忙点头。袁老师笑的很凶恶：“刘旭不要这么拘束啊，坐下吧……”
刘旭一直战战兢兢地立在窗前，后来袁鹏发话才敢坐下。袁鹏似乎高兴起来，跟大家开了一些玩笑，说些高中应该注意的事情，又往隔壁寝室而去。
大家纷纷围观刘旭，问道：“刘旭，你得罪袁老师啦？欺负袁灵儿啦？”
刘旭沉默不语，凌宇“咯咯咯”的笑起来。刘旭怒视着他问：“仁兄！你笑什么？”
“哈哈哈，这都看不出来，早上袁灵儿就跟刘旭打了招呼，今天肯定跟袁头说自己认识了刘旭的事情，可能还露出点好感，袁头是来问罪的哇。可怜的刘旭，完全是无妄之灾啊。”凌宇笑倒在床上，众人爆发出大笑，还不断恭喜刘旭。
李浩寝室有个人初中那个班主任姓石，被起了外号叫“石头”。大家感觉“头”这个字涵义深远，从善如流地把袁鹏叫做“袁头”。
在一片道喜声中，刘旭羞怒地爬上床，将《九日纯阳正法》运行了十二周天，不再理这群禽兽。
熄灯之后，大家躺在床上闲谈，说起各种游戏，有好几个人都打红警，刘旭兴致勃勃地和大家谈论起来，很快忘掉之前的尴尬。不久就有人问起袁灵儿的事情，刘旭就把中午在图书馆遇到她的事情说了，同学们叹息不已，两分是同情，八分却是羡慕。
气氛逐渐轻松起来，大家开始讲起笑话，刘旭和凌宇在同一边的上铺，两个人头碰头地躺着，几乎垄断了笑话发布权。
只听凌宇说：“从前有两个乞丐，在一个冬天晚上特别饿，这时候他们两个人看到路边有堆呕吐物。乞丐甲就把它吃了，旁边乞丐乙不停地跟他说，这多恶心啊这多脏啊，乞丐甲受不了就吐了，乞丐乙立刻就把那些给吃了，乞丐甲就很奇怪啊，他就问你刚才还跟我说恶心，怎么就自己吃了？乞丐乙就说：咱就好吃一口热乎的。”
“真恶心哪。”“这乞丐乙太强了……”
刘旭抢着说：“我这个更恶心。说有一对兄弟打赌，谁输了就从痰盂里喝一口痰，老大先输了，喝了一口；然后老二输了，他端起痰盂就把里面的痰喝光了。老大问他你怎么都喝了，老二喘着粗气说，妈的，这黏得嚼不断啊！”
“我擦，嚼不断，真牛！”……
凌宇马上说道：“我再讲一个，从前有个人上厕所大便……”
李浩一头黑线，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竟有这种恶趣味？！正巧他有点尿意，便起身出去上厕所——李浩打开门，就看到走廊里站着一个绝不应该出现的身影。
袁鹏，正站在李浩寝室对面的104门口，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什么。走廊里的灯坏了不少，袁鹏的脸藏在阴影里，显得有点阴森。李浩吃了一惊，却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了一声“老师好”，虚掩上寝室门疑惑地走去厕所。
等到李浩归来，走廊里已经没有了袁头的身影。李浩吁了一口气，推开寝室门走进屋，立刻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在地——袁鹏正站在自己寝室中央。
这时又轮到刘旭再讲：“……然后那个人就把屎全给吃了……”袁鹏站在他床下，以一种45度角的仰视来看着刘旭。下铺三个男生寂寂无声，而刘旭全然不觉寝室有了什么变化。
李浩赶紧走到袁鹏身前，说道：“啊，袁老师好。”身影并不答话，窗外的月光洒进寝室，袁头的脸朦胧不清。
“难道不是袁头，来了查熄灯的教官？”李浩又问：“教官？”
身影还是不答话，只是保持姿势看着刘旭，李浩心里莫名其妙，弱弱地问：“究竟是袁老师还是教官？”
刘旭还在呱拉呱啦地讲着恶心笑话，又有哪个上铺的询问怎么回事。李浩一度简直怀疑这究竟是否是自己的幻觉。他叫道：“你们怎么了，袁老师就在寝室，你们怎么都视而不见？”
“呵，袁老师！”刘旭不知哪根筋搭错，鬼使神差的说：“呵呵呵，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袁灵儿是袁头的女儿，其实袁灵儿如果不是那么精灵古怪，稍微温柔点就更可爱了……”
袁鹏的身影移动到宿舍门口，随即响起森然的声音：“你们寝室的人，以后熄灯后都不许出门。我要发现你们晚上再说话，你们全都起来去操场罚站。哼！……”接着是一系列详细的处罚条例，说的大家噤若寒蝉。
刘旭整晚都紧张地要命，虽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这么议论老班的女儿，以后一定会被穿小鞋的。啊啊啊，可恶，刘旭心里无声地痛呼，怎么进来的是袁头，我还以为是李浩去厕所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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