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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对峙


先觉洞属石灰岩地下河侵蚀型洞穴,一层水洞与一层旱洞上下纵横,形成洞下洞、楼上楼的螺旋结构,面积约有三百多平方米。洞内流痕、边石、倒石芽、倒锅状窝穴发育良好,钙质石积物呈五颜六色,绚丽多姿。

        穹顶石壁滴水沉淀的石乳、石柱、石笋、石幔、石琴、石花,如水晶玉石,琳琅满目,异彩纷呈,美不胜收。

        玉狐如入仙境,急步向内走去,眸子也就在此一刹,见到冷月已变成一尊石像,嵌在墙上!

        只见冷月伫立着身体,双手轻轻垂下,长发披肩,蛾眉淡扫,黑白分明的一双剪水瞳子,更是集优雅与秀美于一体,静静的望向洞门,因为那里才是生路。

        玉狐道:“冷月,你果然在这里,难道……你真的已变成了一尊石像?”狠厉地盯在她身上,那副样子简直像是要把她一口生吞下肚!

        冷月一动也不动,根本对玉狐熟视无睹。

        玉狐走近两步,颤抖的手指轻触在冷月的身体上,触手又冷又硬,她的身体真的已成了石灰质!

        玉狐不禁接连倒退了四步,惨白的脸色里,微微现出一些青色,喃喃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只是你使的障眼法!你以为摆一座雕像在这里,就能瞒天过海吗?”

        忽然,一个声音在玉狐的耳根响起:“三寸气在,谁肯输半点便宜;七尺躯士,都付于一场chun梦。”

        “谁?谁在这里?”玉狐惶目四顾,可是洞中除了叮咚的滴水声,再无活物。

        玉狐盯着冷月,道:“是你在说话吗?”

        冷月没有回答。

        玉狐喝道:“什么在这里装神弄鬼的,难道不敢现身出来说法吗?”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人生却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过谁?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声音飘飘忽忽,着实让人摸不着方向!

        玉狐听罢大怒,喝道:“十二神肖掌管地狱世界,各踞一国,乃天下之大害,观其所得,荼毒天下之肝脑,强征天下之民力,以供他一人逸受。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他一人淫乐,后宫三千,竟不为耻!谎借天下之名,夺天下之利,其罪过胜我万倍!你要跟我讲天理,讲报应,我且问你,为什么却没有人制裁他们!凭什么他们能当天下的主子,我却不能?”

        玉狐的身体在空中舞了一转,唏哩哩一阵子串响,一截尖头石笋已捏在她的手心里!

        “冷月,我知道,刚才说话的人就是你!哼哼,我倒要看看,你这石头身躯下面有没有肉!”玉狐足下微一错步,身躯已翩若飞鸿般地欺近过来,高举着尖头石笋,就要戳进冷月的心脏!

        那尖头石笋之上白蒙蒙地吞吐着一种剑气,显示着她杰出的功力!

        可是,当尖头石笋离冷月的心脏部位仅仅一寸时,玉狐的手又停住了,两弯秀眉紧颦着,额上冷汗直滴,忖道:“如果她真的石化了,我这一手岂不彻底的毁了她?到那时,我还怎么吸她的精血?”

        转念又想:“但若不下手,我岂不是要被她瞒一辈子,我这辈子又怎么能够甘心?是与不是,我当要赌上一回了!”

        恨上心来万不顾,玉狐大喝一声,这把尖头石笋直直向下插落!

        可是,冷月的身躯上突然风起云涌,显示出一幅奇怪的图画,只见一条大蟒蛇,将冷月的身体缠成一个粽子!

        这条蛇有十米长,半米宽,浑身雪白,三角形的头,嘴尖向上翘,头顶上的鳞片很大,成对排列,很像乌龟壳,眼睛前面有一个小小的凹窝,后面有一条黑纹。

        蛇头直对着玉狐,吐着鲜红的蛇信,蛇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玉狐手上的尖头石笋刺在蟒蛇身上,一刹间只听见“哧喳”一声脆响,那贯注了玉狐无上内功的尖头石笋,竟然断成两截!

        如此近的距离,玉狐定睛看去,那蛇的额头上似乎写着一个“巳”字。

        一个念头,陡然闪电似地升起:“蛇!王!高!扬!!!”

        只不过是极短的一刹,玉狐已花容色变,全身汗下,娇躯上下连连摇晃不已!

        玉狐颤抖着道:“蛇王高扬!你……你的灵魂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和龙王一起,已被虎王杀死了吗?”

        她就算再狂妄、再自大,也不敢单独与十二神肖作战,十二神肖主宰着地狱的世界,其法力已达到了神灵的境界!

        那个巨大的声音在玉狐的耳根中响起:“步步占先者,必有人以挤之;事事争胜者,必有人以挫之!”

        同一时间,王峰躺在刘府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紧闭着眼睛,好像在做着一场恶梦!

        在梦中,好像有一股烈焰,把他整个人吞噬了,大股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烧着,痛得他五内如焚,两眼金星直冒,以他那般毅力的人,竟然也忍无可忍地哼出声来!

        大火一直烧进了他的前任、后督、冲脉、带脉、荞脉、维脉之中。此六脉为先天大道之根,一气之祖,采之惟在阴荞为先,此脉才动,诸脉皆通。

        六脉被焚烧的感觉极为奇异,似梦地着惊,似吾道忽醒,似皮肤无间燃火星,似寒浸骨里打战冻。想情形,快疾猛,原来是真气泓,浓震雷迅,发离火焰烘,俗不悟,元中究,丢却别寻那得醒,着人胁肤坚刚莫敌形,而深入骨髓截断营!

        先觉洞内,玉狐正与白蛇精交战,这时,更妙的事情,接踵而至!

        只见白蛇“呀”的一声,张开了血盆大嘴,两颗獠牙如刀子般尖锐,砰然大响声中,飞出了一片银光,狂风骤雨般,直向着玉狐全身上下飞卷了过来,其势端的惊人已极!

        玉狐心中猝然一惊,立即就感觉到,随着银光的飞泄,一股绝猛的劲道,陡然将自己的身形罩定,丝毫动弹不得。

        玉狐惨叫道:“我……我要束手待宰吗?”

        玉狐与银光接触的一刹那,快同电光石火,但只见她甩扬当空的一天秀发,马尾似散开着,惊吓、凌乱,已使得她那张美丽的脸一时为之扭曲了!

        银光透体而过,但玉狐却毫发无伤!

        玉狐大惊道:“我没有死!?难道……一切都只是幻觉吗?”

        只见白蛇“呀”的一声,再次张开了血盆大嘴,它的威力在于“攻心为上”,其作用在于夺人心魄尤胜于夺人兵刃。

        玉狐陡地花容失色,发出了凄厉的一声娇叱!情不自禁地连连后退着,若说是就此认败服输,可是一千个不服,然而她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像上次那般的冒失!

        玉狐身形略闪,风卷落叶般地飘身穿墙出洞。先觉洞透出了柔和的金红色光彩,轻风由洞顶徐徐吹过,传来树帽子的磨擦声音,片片树叶各有光泽,景象舒徐和谐,甚是适人。

        玉狐的胸口起伏不定,叹道:“终于出来了,真是万幸!”

        王峰此时正与心火交战,大火越烧越旺,转眼之间已把他烧成了一具枯朽,遂即倒毙当场!

        “啊呀!!”王峰痛得大吼一声,随即转醒,灼目四顾,却哪里有什么大火!?

        但经过这场心火燃烧,王峰体内的真气相聚,上通泥丸,下透涌泉,天门常开,地户永闭,尻脉周流于一身,贯通上下,和气上潮,一时间耳聪目明,神智至为清爽!

        王峰忖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条蛇精又缠上了我?我这一生一世都摆脱不了它吗?难道我注定就是战斗到死的宿命吗?”

        先觉洞外--

        一种极度疲倦的感觉,再一次地袭上玉狐的身体,那种困迫感觉,真是令人难以招架得住!

        与十二神肖不过交手一招,她已撑不住身体了,心中又悔又悲,不知霸业何时可图?

        她遂即把目光掠向一旁,不敢去看先觉洞的方向,可是当她目光掉回来的时候仍然和先觉洞迎在了一块,她的脸色微微红了一下,道:“冷月,你有神灵护体,我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了,不过,你的鲜血,我是一定要吸的!你好好等着吧!”

        离荒山狩猎已是最后一天了,王峰整整两天足不出户,当然不是指他连房门都没有出过,只是他从未离开刘群的府邸,他知道,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只是这里。

        吃过晚饭后,人们还在因无法出门而略略犯愁,从野地里却传来了一两声清脆的蛙鸣,悠悠地飘了起来,并不嘹亮,却传得很远,仿佛是一缕轻烟,袅袅娜娜,随风飘荡,令人听得格外提神。

        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野地里所有的青蛙已接二连三放开了歌喉,这一组刚唱响,那一组就立刻应和。小组和小组不断融合,很快就成了大合唱,可谓彻天彻地,呱呱哇哇,不绝如缕,组成了大自然最美妙的乐章。

        夜色里,人们虽然看不见青蛙,却能感觉到它们的快乐,陶醉在蛙声里,分享它们的快乐。

        这些小动物各据一角,仰头向天,沐浴在霏霏的霪雨里,只管不停不休地叫个不停,雨声、蛙声在这一刻里,似乎占据了所有的空间,整座城市也仿佛在这漫天的蛙声中轻轻浮起。

        梁小盈打着一顶翠油伞来到河边,眼里看不到王峰,她觉得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望着河水中清洌的倒影,河水颤颤,和她的眼波无异,惆怅而自怜,实在忍受不住压抑的内心,脱口吐出一句:“我喜欢你!”

        念后竟感到更加空虚了,她嗟叹一声:“喜欢你又有什么用呢?”

        树木为了她一滴滴地掉叶,淅淅沥沥,就像失恋的人儿落泪一般,空留无奈。

        明日就是狩猎之日了,漫漫长夜,王峰无心睡眠,不由想起同样浸泡在雨中的遥遥家园,一定是静默在风雨之中,到处是水汪汪的一片。

        他多么想念人间的家呀!虽然在贫民区,破旧、肮脏,但在王峰心中的价值,却超出了眼前的华丽房舍一千倍,一万倍!

        雨落得越大,青蛙也仿佛叫得更有劲了!

        在人间,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切都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王峰曾记得,小时候,贫民区的东头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无比,游满了蝌蚪。夏日时节,自己总是遨着一群玩伴,拿着罐头瓶,到河边捉上十来只蝌蚪带回家养着,天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观看蝌蚪们长没长大。

        而当他长大以后,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培育不出青蛙,也容不下青蛙了,河水被污染得泛起了黑色,蝌蚪也荡然无存了,也许,只有在人工的养殖场里面才能找到这些小动物的身影。

        因为,青蛙是一道美味佳肴,很多人爱吃,十几块钱一斤。小时候,王峰曾捉过青蛙卖,挣钱交学费,父亲常常夸他能干,那时候,还天真的以为青蛙是捉不完的……

        王峰闭上眼睛,沿着蛙声一路前进,几乎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故乡,走回了野趣的童年。

        家里的蛙鸣,城市里的蛙鸣,这只能是他梦中的田园……

        外面打着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三个小时。

        窗外,雨水击打着窗棂、房檐、瓦槽。窗内,孤灯一盏,烛火摇曳,映着王峰的身影,投在墙上晃动不止。

        李榕说过,接下秋霜剑,就要每日替这把邪剑超度。

        王峰在孤灯下看着他的秋霜剑,碧莹莹的剑身,映着舞动的灯焰,乍飞起满室的莹光。

        他冷哼了一声,自语道:“我又不是和尚,要替你超什么度?念什么经?哼,我倒要看看,你跟着我,是剑比人凶,还是人比剑凶!”

        “咔嚓!”宝剑归鞘!

        黑黑的楠木桌上放着一把大肚子的酒壶,没有酒杯,他不时的端起来灌上一口。

        猛烈的灌!火辣火辣的味儿由嗓子眼一直通向丹田,无所阻挡!

        这一刻,他饮杯压制着满腔的英雄气概,无处发泄,而明天,在狩猎场上,他将要拼尽全力与玉狐、侯永生相抗衡!

        静极思动!动极思静!

        只有真正深明动静之内蕴的人,才能在此“动”与“静”二字之间,寻觅到那种适度的折衷。

        王峰像梦呓般地嘴里说着什么,水灵功已在他的周身大穴中迅速奔走,有时候,一只手亦莫名其妙地在空中比划上几下,然后似有所悟地笑上一笑,这里面往往包含着神秘的学问,说不定正是一式绝妙灵招的心领与突破。

        正当他神游于水灵功那些奇妙的武功招式时,脑子里反映的却是一片自然,以自然来印证那些纯属灵性的幻想,常常能启发他一些新的境界,武功的进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急飞猛进的。

        蛙鸣声使王峰陷于沉思而神游太虚幻境,而此时,田野里的青蛙也许太累了,声音低了许多,时断时续,隐隐约约,这缥缈的蛙鸣,好像是从天外传来的小调。

        突然,蛙声全部停止!太反常了!

        王峰睁开眼睛,乍然警觉起来,意识到某种事件将要发生!

        正如眼前的这一刹,就在蛙声突然停止的这一刻,王峰手上的那口罕世宝剑“秋霜”已经归入剑鞘!

        王峰举掌轻推,那盏高悬在空中的灯盏应势而灭,一刹那,屋内笼罩着一片黝黑。而王峰则安然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他此刻灵智所聚,耳聪目明,静静地运用灵思,细细地观察着一切动象衍生,在他环身左右十数米内外,哪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逃不开他的耳目。

        原来,这几天他潜心练武,常常借着神游太虚之际,领略了许多智灵,武功进度极其惊人,只是人我不知。

        蛙声依然沉寂,这种现象表示突如其来的事件仍在持续之中,直到现在仍未消失。

        王峰越来越感觉到危险正在悄悄的降临,这是习武的人与生俱来的反应!

        王峰把双手放在膝上,背部挺正,凝神静气,神游五中,双耳亦轻微的动弹了一下。

        “噔,噔,噔,噔……”

        这是一连串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如果不是留神倾听,简直就无法辨出那种轻微的细响。这种声音听在平常人的耳朵里当然平常,可是听在王峰的耳朵里,就极不寻常了!

        王峰的眉尖微微一沉,这种声音很特别,那是一个高手连续踏行在碧绿阔大的荷叶面上才能发出!

        来者能够把荷叶当作跳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若非具有一流的轻功,可难为力。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深夜到访?”

        王峰把秋霜剑往左腰上一别,右手轻按楠木桌面,扑腾一下,起落之间已跃向窗前。

        王峰轻轻点破窗纸,凑近一只眼睛向外察看,现在正是三更时分,夜幕深沉,一切甚为模糊,幸亏百米之外有几间房舍透有昏黄的灯光。借着这几点昏黄灯光的映照,加上他精湛的内功,倒使得他可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只见一条人影,正由水面上踏波而过,那人身长两米,健壮无比,至少有三百多斤,踏着荷叶,如履平地,蓦地拔空而起,轻巧地落在王峰屋前。

        借着屋前高悬的两盏吊灯,王峰猝然看清了那人的脸,禁不住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人长得太丑了!

        只见那人全身长着金黄色的长毛,一直拖到了地面上,头上有一只独角,肌肉极为发达,那张原本就够木讷的脸上,不着丝毫笑容,却予人以无比阴森凌厉之感,正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珠子,向木屋打量着。

        王峰自从落住在刘群府中,倒不曾见过这个人,不禁引起了他的十分关注与好奇,便贴在窗角凝神闭息,眼珠子一动不动地向着窗外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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