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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一 将器


就在老马给满马厩的军马喂饱涂了疯药的马草,放任它们万马奔腾的同时,济北城外的树林里,由一辆马车带领的小支军队逐渐靠近,驾车的郑誉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辛苦了一路,总算回到济北了。”&1t;/p>

        诚然,在这夜半时分来到济北的,正是护送貂蝉回归的郑誉一行。董卓死后,为了不让貂蝉再委身吕布那样的虎狼,周临使出了这一计瞒天过海,安排貂蝉假死,由郑誉、于禁和荀攸护送,返回济北。&1t;/p>

        由于魔王已然殒命,身为功臣同伴的郑誉这一路自然畅行无阻,貂蝉的行迹也隐藏得极好。当初躲闪潜行一个多月的路程,这番只用了二十日。而郑誉带回来的,不仅是昔日的同伴貂蝉,还有荀攸、于禁两人,以及于禁手下的二百亲兵。&1t;/p>

        “那便是济北吗?果然城高墙坚。”骑在马上的荀攸捻起八字胡,睿智地观察着不远处的济北,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一处吸引——济北城军营的方向,一股浓烟依附着火焰滚滚而升,让他不由得惊呼道:“不过……那火焰是给我们接风洗尘的么?”&1t;/p>

        “哪有人会在城中放火接风。”一旁的于禁用同情智障的目光瞥了荀攸一眼,说道:“郑将军,济北城中究竟生何事?”&1t;/p>

        “我也不知道啊,按理说二哥三哥他们都在,不会出什么变故才对。”郑誉虽然脑袋算不上灵活,但身为将领的直觉从不会错,他低头沉吟一阵,当机立断地说道:“于将军,拜托你带五十人在这里保护貂蝉,荀先生,请随我率领剩下的人进城查看。”&1t;/p>

        对于郑誉的安排,荀攸和于禁自然乐意遵从。济北城中状况不明,贸然带着貂蝉这一弱女子进去,只会徒增拖累。但倔强的貂蝉却不愿郑誉浪费人手庇护自己,她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满是担忧地说道:“郑公子,不必把我当做累赘,你们都进城去吧,貂蝉在此躲藏,不会有事的。”&1t;/p>

        即便貂蝉颇有些要强,但郑誉还是不可能放任她独自守在这里,他轻轻拍了拍貂蝉的肩膀,笑道:“貂蝉姑娘,没有人把你当作累赘。相互扶持,彼此依靠,绝不抛下任何一人,也不让任何一人陷入险境而不顾,这是衡天众与衡天军的规矩。况且城里还有二哥他们,出不了什么大事。我不过是去查探一番,于将军和你守在这里,也好接应。”&1t;/p>

        “若是不想成为累赘,则必须磨练自身,不断变强。”比起郑誉的温润,于禁的话则一本正经得多,他面无表情地对貂蝉说道:“貂蝉小姐,虽然现在的你帮不上主公和衡天军什么,但你还有大把时光,还有很多事能做,还有很多东西能学。当然,是在今夜之后,在济北城中。”&1t;/p>

        话粗理不粗,于禁虽然说得耿直,但貂蝉的确是听进了心坎里,也不再对郑誉的安排有所臧否。而郑誉与荀攸则清点好人马,奔济北而去,留于禁和貂蝉两人在城外守候。&1t;/p>

        济北军营火光冲天,是胡锐趁夜点燃了营中的箭楼,虚张声势。在火焰通天而起的同时,跟随胡锐的那几百名死党在军营里奔走呼喊,他们口中说着“敌军来袭”“敌军进城”之类的谣言,使本来各司其职的衡天军躁动慌乱起来,在营中如同无头蚂蚁一样四散乱窜,不知所向。&1t;/p>

        “老大,大功告成,现在就差老马那头,我们先攻向太守府吧!”军营门口,白日里的瘦弱跟班一脸得意地凑到胡锐面前,向他汇报情况。胡锐听完撇嘴一笑,摸了摸手中的钢刀,说道:“很好,是时候让储靖见识下本大爷的真功夫了!老马那边想必也是万无一失,走,我们去拿下太守府!”&1t;/p>

        跟班一声长哨,原本在军营中散布谣言的追随者们以最快的度集结到营门前,浩浩荡荡地攻向太守府。按照胡锐的预想,此时的济北城早就被老马放出的狂军马们肆虐得一片混乱,然而事情,却远不如他所策划的那般顺利。&1t;/p>

        济北马厩外,就在军马们脱缰冲向街道时,两侧的巷子里突然蹿出一大批持盾力士,封锁了直线以外的所有通路。而唯一的那条路上则火光幽幽,一群兵卒手握火把而来,就在马群冲向他们的时候,众人一齐将火把扔了过去,拦住军马们的去路。&1t;/p>

        不论牲畜还是野兽,都无一例外地怕火。嗑药的骏马就算再癫狂,也绝不会自己往火坑里跳。而就在他们左冲右突不知何来何往时,火光中一人身影若隐若现,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如和煦春风般的笛声。&1t;/p>

        在这笛声中,无论多么狂躁的内心,都会如同被古山清泉浸泡过一般瞬间平静。冉为一边吹奏着笛子,一边在火焰中信步而来,那如女子般绝美的脸庞在熊熊炽炎的映照下宛若下凡的天神。&1t;/p>

        作为衡天众唯一也是资深的风流客,冉为在百里太一手下学到的可不止有政法兵谋,更是有琴棋书画。这一支安魂曲,即是百里太一教他清心定神所用,哄小姑娘一流,哄马也是同样奇效。&1t;/p>

        当冉为越过那遍地火把,来到群马跟前时,躁动不安的马匹早就平静下来,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冉为收起横笛,伸手轻抚为的那匹马的鬃毛,轻声说道:“乖,别往外乱跑,若是伤到济北城中的姑娘们,罪过可就大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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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不远处街道生的一切,草屋中的老马浑身冷汗,哆嗦得不能自已。衡天军反应得如此之快,显然是早已知晓他们的计划。那自己与胡锐的身份,是否也暴露无遗。正在老马左思右想的时候,他身后的木门吱啦一想,郭嘉从背后拍了拍老马的肩膀,冷着脸说道:“和我走一趟吧,老马,我对你很失望。”&1t;/p>

        老马一手制造的骚乱还在萌芽之时就被冉为与郭嘉联手平定,此时的济北城仍旧是一片祥和安宁。行进在寂静如往日街道的胡锐等人很快觉了异样,瘦弱跟班躲在人群中,畏畏缩缩地对他说道:“老大,这状况不太对啊,老马不会把我们给卖了吧?”&1t;/p>

        “不可能,我了解老马,老子救过他的命,他不会不知恩图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先走,反正军营里一片混乱,储靖还顾不上这里。”胡锐一边给追随者们吃定心丸,一边慎之又慎地前行着。话虽如此,但几百人的队伍,在这般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乍眼,很快,反叛者们就与郑誉所带的队伍不期而遇。&1t;/p>

        反叛者们引的骚乱在储靖的布控下,被严格控制在济北军营以内,郑誉靠着一张脸进城查探,费不了分毫工夫。两支队伍狭路相逢,郑誉见对方穿的是济北军装,便问道:“对面的,来者何人?”&1t;/p>

        身为衡天众的一员,郑誉在济北城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他实在看起来太嫩,连胡锐也忍不住要轻视他,对身后的追随者说道:“是周临和储靖的弟弟郑誉……虽说不知道他明明与周临一同外出,却出现在这里,但幸好来的是最弱的一个,看我先取他性命!”&1t;/p>

        “郑将军,小心!”见胡锐握着大刀来势汹汹地逼向郑誉,荀攸不由得惊呼一声。但郑誉终究是郑誉,就算比不过四位哥哥,也绝不比任何虾兵蟹将弱。对于胡锐借势劈来的一刀,郑誉一手一枪,游刃有余地挡下。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变得无比犀利,一字一顿地说道:“看来引这场骚乱的……就是你啊!”&1t;/p>

        还不等胡锐回答,郑誉便一脚踢在他腰腹上。素来自傲的胡锐只觉得这一脚有摧山裂石之势,震得自己五脏六腑都颤,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身后的追随者们正想来救,荀攸早已驱使着于禁亲兵们围攻上去,接着又是一场精锐之师对散兵游勇的单方面碾压。&1t;/p>

        见胡锐像条死狗一样伏在地上,郑誉跟过去刚想补他一枪,却有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枪杆,抬头一看,却是储靖与陈讽带领着一队人马到来。久别重逢的兄长朝他温润一笑,说道:“子君,你不是在长安吗,怎么回来了?”&1t;/p>

        “嘿嘿,二哥,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细细道来。”郑誉眯眼一笑,收起短枪,问兄长道:“二哥,这些家伙是在……叛乱?”&1t;/p>

        叛乱?看着眼前此情此景,答案显而易见。储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转而望向地上的胡锐,问道:“军营里的骚乱已经被太史慈平息,老马也被无忌与郭嘉逮捕。连你自己都敌不过路过的子君,胡锐,你可心服?”&1t;/p>

        “我不服!”即便功败垂成,胡锐还是不该一身傲气,龇牙咧嘴地冲储靖吼道:“储靖,有种你单枪匹马地和我较量,别靠他人!”&1t;/p>

        面对胡锐的再次挑战,储靖只是轻轻摇头,说道:“我不会和你较量的,但是,有些人可以。”&1t;/p>

        储靖言罢拍了拍手,他身后走来五名兵卒来,胡锐抬头一看,却是他昔日的部下。正在胡锐疑惑之间,储靖一指五人,说道:“他们是与你同时加入衡天军,也是每日共同接受我的训练的。你和他们挨个单挑,打赢任何一人,我就给你磕三个响头。”&1t;/p>

        “二哥!”郑誉惊呼一声,储靖却毫不在意。这赌押得颇大,胡锐也被诱惑得站起身来,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1t;/p>

        “绝无二话。”得到储靖的保证后,胡锐像打了鸡血一般扑向五人中略显瘦小的那个。而那名兵卒不慌不忙,先是侧身让他抓了个空,又飞起一脚,将胡锐踢翻出去数步,摔了个狗吃屎。&1t;/p>

        胡锐踉跄着站起身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经历的一切,靠武力在黄巾残党中混出名堂的他,竟会输给昔日毫不起眼的部下。绝不肯接受这般现实的他转而冲向第二名兵卒,紧接着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每一人都未能让他击中一次,每一人都轻松将他击倒在地。直到最后,胡锐几近崩溃地瘫倒在地,储靖走到他身前,一如既往地问道:“现在,心服了吗?”&1t;/p>

        “为什么!”趴在地上的胡锐奋力嘶吼一声,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失败。而储靖则是微微一笑,说道:“他们和你同时加入衡天军,每日与你接受同样的训练,唯一不同的是,你不服我昼夜不停的练兵,而他们,却从未偷懒。所以即便你资质过人,也依旧会为他们所越,为衡天军的每一人所越。”&1t;/p>

        “为兵为将,都必须听命于上,令行禁止,再加上方策精详,随机应变。你作为士兵,要做到的就是服从将军的命令,战场上奋勇杀敌,战场外磨练自我。我身为将军,并无义务和每名不服我的士卒争个高下,但我有义务不断地敦促你们变强,这是对衡天军这个旗号的负责,也是对你们每个人性命的负责,是我储靖的为将之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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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锐,你能做到三十万人里的头目,我不得不承认你亦有将器,也一直都很看好你。但若连一名士兵都做不好,你的将器,就会永远埋葬在你的自傲之下。”&1t;/p>

        储靖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惊醒了恍若梦中的胡锐。自傲的豺狼收起爪牙,向他的将军连磕几个响头,说道:“储……将军,我知错了,也心服了。求你让我回军营里去,就算做火头军也好,我一定从头做起,一定不辜负你!”&1t;/p>

        “若是道歉有用,还要军法作甚?”储靖转过身去,瞥了胡锐一眼,说道:“念在你诚心悔过,并且影响甚小的份上,罚你和你的追随着做三年劳工。三年期满,不论我身在何处,都来我储靖旗下的军营报到。”&1t;/p>

        听完储靖的处置,胡锐千恩万谢地又磕了许多响头,直到他被人拖走,连脑袋都破皮流血。这场闹剧般的叛乱总归停息,陈讽长叹一声,说道:“没让你把名字倒写,真令我失望。不过能看见你的将器,总不算亏。”&1t;/p>

        “呵,刚柔并济,巧变无形,这也是我储靖的将器。”虽说陈讽的话听不出是夸赞还是讥笑,储靖还是心情颇好地勾起他的肩膀,说道:“而且这也是我储靖的作风,等哪日大哥让你总揽大局了,再按陈讽的思路去做吧!”&1t;/p>

        对于储靖无意义的奉承,陈讽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就在这时,街道前缓缓驶来一辆马车,貂蝉从中探出头来,饱含担忧地说道:“储公子,陈公子,郑公子,城中如何了?”&1t;/p>

        “无妨……等等,貂蝉姑娘,你怎么回来了?”储靖答得爽快,说完才意识到眼前的人竟是众人以为再不会重逢的貂蝉。而貂蝉则是羞涩地别过头去,一揽额角的秀,说道:“说来话长,是公子他们救了我。从此之后,济北衡天军,就是我唯一的家。”&1t;/p>

        “呵,回来也好,今后济北,可又要热闹起来了。”陈讽的话如往日般不酸不甜,他的目光又转向和护送马车的于禁和郑誉身后的荀攸,不禁问道:“这两位是?”&1t;/p>

        “差点忘了介绍,这两位是在长安加入的同伴,荀攸先生与于禁将军。”待陈讽问起,郑誉才想起介绍两人。而知晓于禁姓名后的储靖,却激动地猛一击掌,说道:“于文则!可算来了,我现在,正需要你这样的人。”&1t;/p>

        见储靖像喝了假酒一般癫狂,郑誉等人正待要问,这位衡天众的二当家就已经上前揽起于禁的肩膀,说道:“来,我有一件大事要做。再大哥回来之前,给他一个惊喜。”&1t;/p>

        衡天军与黄巾残党之间难以磨合的矛盾,在储靖等人的掌控下,终于化为虚无。自此衡天军中再无差别,都为储靖一视同仁,培育成他心目中的精锐之师。而于禁的加入,也使储靖萌出其他计划来,这一计划,使得周临归来时,济北与衡天军,再度生质的变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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