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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 生死之交


与此同时,周临储靖早就与冉为翟燎会合,他们看见林中火起,正准备杀进去伏击董卓军,却看见远处飞沙扬尘,似有千军万马奔来,冉为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回事?”&1t;/p>

        话音刚落,一彪军从林中冲杀而出,为的正是张辽。只见张辽满脸都是烟熏火燎而致的灰土,铁甲战袍也烧去了一半,身后的士卒还有带着未燃尽的火种急于扑灭的。但他就是逃了出来,身后是无边火海,手中是青龙长刀,威风八面,宛如地狱而来的战神。他冷笑一声,说道:“这种火计就像对付我张辽,痴人说梦!弟兄们,杀!”&1t;/p>

        冉为登时就傻了眼,本来说好了是他们伏击张辽,谁知现在却是正面硬拼,内心那叫一个崩溃。从火海中死里逃生的董卓军战意尤为旺盛,怒吼嘶嚎着要灭杀衡天军。胜负似乎已定,储靖扶额无奈说道:“大哥,撤吧。”&1t;/p>

        “不行,不能撤!”周临的眼睛紧紧盯着密林,似乎在担忧着什么,只听他继续说道:“子君还在里面,我们撤了,他怎么办?给我撑住,等子君安全出来!”&1t;/p>

        毕竟是自家义弟,更何况同行的还有陈炀舞,周临这么一提醒,储靖等人才想起来郑誉还陷在林中,只得硬着头皮支持一阵。翟燎拍马奔向张辽,朝后喊道:“大哥,我去拦住那个滚火圈的,你们稳住阵型!”&1t;/p>

        只是从火海中逃出来有些狼狈,翟燎就叫张辽做滚火圈的,骂人的本事也是登峰造极。只见翟燎挥动大斧,拦腰劈向张辽。张辽竖刀挡住,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弯了腰,胯下坐骑向后退了几步。趁着这个间隙,翟燎怒吼问道:“张文远,我弟弟在哪里!”&1t;/p>

        张辽捂着打出内伤疼痛不已的小腹,沉声说道:“方才林中纵火的那位吗?放心,有高顺和陷阵营在那,他逃不了。你们败了,何必苦苦挣扎!”&1t;/p>

        “放屁,纳命来!”翟燎自然不信郑誉会有不测,又一斧斜劈向张辽。此时张辽已清楚硬碰硬不是翟燎的对手,侧身闪过这一击,同时一刀戳出,也被翟燎躲过。两人你来我往,不分胜负。&1t;/p>

        此去过去围歼张辽并没有太大意义,周临等三人只有在乱军丛中来回冲杀,一面回护自军士卒,一面将兵败的愤恨泄在敌人身上。然而这并不能改变兵力悬殊的事实,眼见身边的士卒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周临心急如焚,懊悔不已。&1t;/p>

        密林中传来一阵呼喊,周临回头望去,只见郑誉和陈炀舞灰头土脸地从林子里奔逃出来,身后还跟着凶神恶煞的陷阵营。郑誉一看到周临,就带着哭腔喊道:“大哥,对不起,火计失败了!”&1t;/p>

        火计会失败,原因在于敌军太强,郑誉并无太多责任。周临努力朝郑誉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回答道:“没关系,活下去就是胜利!子君,云律,无忌,公烈,撤回济北!”&1t;/p>

        周临一声令下,储靖与冉为立刻带着将士们奔逃而去。翟燎弃了张辽,挥斧在自己与郑誉之间杀出一条通路来,然后带着郑誉陈炀舞闯出重围,渐渐赶上周临等人。&1t;/p>

        张辽与高顺合兵一处,依旧穷追,不过还是故意放慢了度。高顺看出同僚些许端倪,出于信任没有明说,只是半推半就地配合。&1t;/p>

        没有什么时候的度比逃命时更快,落败的衡天军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奔回了济北城下。然而城楼上并没有什么和谐景象,而是生了一场触目惊心的厮杀。及北城门,亦是紧闭。&1t;/p>

        时间稍稍向上追溯,早在周临率众出城以来,佘闻人就现身旁的旧都尉部署正悄然换防,立在自己身边的都是精壮士卒,并且用警惕的眼神紧盯着她,不轨之心昭然若揭。佘闻人不动声色,静待时机。&1t;/p>

        周临等人很快大败而归,作为城内总指挥的陈讽顾不得计较火攻为何会失利,下令立刻大开城门。就在此时,佘闻人身边的士卒猝起难,纷纷攻向了他。叛乱的将士们戴上青色袖章,为的都尉大声吼道:“弟兄们,杀光衡天众,为江太守报仇!”而城门似乎也被他们死死把住,无人开启。&1t;/p>

        那都尉话音刚落,阵阵惨叫声已然在他耳畔响起。回头望去,佘闻人身边已有数十名兵卒倒下。都尉们倒吸一口凉气,胆小的吓得瑟瑟抖。这不怪他们,毕竟这些人都是从人间而来,哪里见过这般从地狱深处现身的修罗战神?佘闻人每抡一矛,就是十几个兵卒倒飞出去,有的落入城墙外,尸骨无存,有的撞在地上,脑浆迸裂。&1t;/p>

        围攻佘闻人的两百多叛军不过多时就倒下一半,也再无一人敢近前。佘闻人矛指叛军,阴冷说道:“最好扔掉你们肩膀上的袖章,为此丢了性命,可不划算。”&1t;/p>

        本来策划好的突袭被佘闻人以一己之力打乱,眼看城楼上的衡天军本部就要杀来,为的都尉望向一直不动如山的秦应,朝他喊道:“秦哥,快来帮我们杀了这些叛贼啊!”&1t;/p>

        那人话音未落,秦应飞起一刀,贯穿他的胸膛。那都尉以一副不可思议的震惊眼神望着秦应,面带不甘地倒了下去。剩下的都尉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恶狠狠地问道:“秦应,你什么意思!”&1t;/p>

        “临阵背主,死有余辜。”秦应沉声说了这么一句,提刀杀向昔日同僚。佘闻人内心微微触动,也挥矛继续屠戮叛军。两人武艺绝伦,剩下的百来个叛军连同旧都尉们很快就全军覆没。佘闻人脚踩着一名都尉的尸体,对秦应说道:“多谢。”&1t;/p>

        “职责所在。”秦应淡然回答。可城门前依旧是叛乱的部队,周临被堵在城下,进退不得,张辽大军已至,气势汹汹。士卒们早就没有再战的气力,周临此刻几近绝望,却听见东面斜坡喊杀震天,一声雷霆般的呼唤入耳而来:&1t;/p>

        “清明老弟,我典韦来帮你啦!”&1t;/p>

        回望去,来着正是典韦与狂神部人。救援的狂神部约有五千人,个个戎装皮甲,舞刀弄枪。周临不知道典韦是因何得到消息,只觉得惭愧难当。张辽是雁门中人,边关出身,一眼就看出这帮异族援军战力非凡,提刀喊道:“敌人的援军来的古怪,准备迎击,不许轻敌!”&1t;/p>

        高顺冷哼一声,自顾自率领陷阵营列队迎击。典韦带着狂神部张牙舞爪——对,毫不夸张,就是张牙舞爪地杀向陷阵营。一排盾阵摆在眼前,典韦将一双镔铁戟系在腰间,伸手向身后的挟戟兵讨来二十柄手戟,掷向陷阵营。&1t;/p>

        所谓挟戟兵,就是专门站在典韦身后为他抱着手戟的兵卒,大约有三十人,每人能挟十支戟。典韦上阵常常飞射手戟,这些挟戟兵就是为他提供手戟所用。佘闻人的掷矛之技也是从他这里学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百百中。自拿下济北之后,佘闻人如法炮制地找来三十名精壮汉子,也是每人抗十杆标枪,称为扛枪兵。&1t;/p>

        黄巾之乱时,典韦为求自保,曾多次率众痛击黄巾军,也算是沙场宿将。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杀到陷阵营统帅高顺的面前,而他的手段也是甚为高明,一眼就看出接近高顺要射杀哪些敌兵。一戟过去,就有一人应声而倒,二十杆手戟投完,高顺就在眼前。&1t;/p>

        隔着银白面具,典韦看不见高顺的神情,高顺也并不与他对话,而是奋起一刀劈了过去。典韦这才抄起双戟,一戟挡住断马刀,一戟飞刺向高顺。高顺慌忙躲闪,小腹被镔铁戟划开一道裂口,鲜血登时喷涌而出。&1t;/p>

        高顺朝后连退几步,典韦爽朗一笑,说道:“小子,你这面具用了不少银子吧,快摘下来给你典大爷打条夜壶来,哈哈哈哈!”虽然面具下的那张脸不辩情绪,但典韦从高顺呼进呼出的粗气里已经看出,他早就怒不可遏。&1t;/p>

        就在这时,城内的衡天众终于铲除了叛军余孽,城门洞开,佘闻人挺矛出阵,邹瑾之紧随其后,说道:“清明,你们快回城去,这里交给我和佘佘!”&1t;/p>

        大敌当前没有什么可矫情的,周临等人带领着残兵败将仓皇逃如城中。佘闻人一口衔住百斤重的长矛,手握着扛枪兵递来的标枪,一枪飞射向张辽。张辽未及反应,标枪擦头而过,射下他的头盔。&1t;/p>

        张辽乍丢了头盔,看见对面是名冷若冰霜的女将,刚要提刀迎战,第二杆枪已然射来,正中他坐下马头。那马登时毙命,将他摔翻在地。张辽此时才明白对方想取自己性命易如反掌,而高顺那里也渐露败相,知道不能恋战,就地喊道:“收兵!”&1t;/p>

        董卓军渐渐远去,周临立在城墙之上,举目眺望,只看见城下遍地都是衡天军的士卒,还有远处余火未尽的密林,以及目所不能及的牺牲者。他终于熬不过满心愧疚,蹲下身去抱头抽噎。而恰在此时,赵瞳歌快步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子,雷厉风行地给了他一记耳光。&1t;/p>

        周临没有像往常一样捂脸惨叫,而是把头埋得更低,赵瞳歌见状更怒,气势汹汹地冲他吼道:“周临,你这算什么样子!不过是输了场仗而已,老师、还有你义父是不是没教过你,胜败乃兵家常事!可你现在算什么样子,你是衡天众的领,是济北的太守,是大家心目中的支柱,你给我站起来,别让我瞧不起你!”&1t;/p>

        赵瞳歌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周临缓缓起身,低声说道:“瞳歌,你知道吗,火计是我定下的,九渊只是附议。我定下的计策,让衡天军初阵打败,让无数将士殒命,我们什么战果都没有……他们的牺牲毫无意义,毫无意义……”&1t;/p>

        “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呀,大哥。”储靖轻拍周临肩膀,向他投以一个慰抚的笑容,目视前方,说道:“那些牺牲者的死,并非毫无意义。或者说,他们的牺牲会否有意义,取决于尚还活着的我们。我们只有活下去,活着打胜这场战争,活着守卫住济北城,他们的牺牲才会有意义。逝者牺牲的意义将由生者继承,大哥,既然有幸活了下来,就赶快振作起来,别让那些将士们的牺牲,真的失去意义。”&1t;/p>

        储靖的话与赵瞳歌的话如夜半钟鸣,惊醒梦中的周临。他高昂起头颅,对众人说道:“瞳歌,云律,谢谢你们。我都明白了,身为衡天众和济北的支柱,我不会再迷茫。就让我们一起守住济北,赋予牺牲的将士们真正的意义!”&1t;/p>

        “清明老弟,虽然我听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不过你们打仗不叫上典老哥我,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周临话音刚落,典韦一拳朝他胸口揍了过来。听他这么说,周临满脸羞愧,低声说道:“典老哥,你要守护狂神部一方,我实在不忍心……”&1t;/p>

        “喂喂喂,不忍心什么?你有什么不忍心的?我典韦,还有我们狂神部,有看着朋友身处险境还躲在家里看戏的规矩么?这规矩谁定的,我这就剁了他!你看,我把狂神部所有能上阵的弟兄都带来了,满打满算五千多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彪子。怎么样,别谢老哥我,咱们着交情,那就是——生死之交!”典韦不识几个大字,一番陈词却是肺腑之言。他说到做到,五千狂神部人俱是精锐。周临心头一热,紧紧握住典韦的手,说道:“对,我们是生死之交,典老哥,今后拜托你了!”&1t;/p>

        其时夕阳西下,周临与典韦的双手在万丈霞光中紧紧相握,无限真情,尽在不言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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