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寄天涯
一岁风华拿出一块圆玉，输入一丝内力。片刻后，圆玉幽幽亮起，从一岁风华手中漂浮而起，向着林中深处飘去。
一边跟着圆玉，一岁风华一边开始诉说关于这个剑界传奇的一段往事。
“当年寄天涯爱妻本是将死之人，但寄天涯为了帮其续命，找来了很多逆天之物，寻到我，要我帮其救治。”
“当时你四师兄和五师兄也在。你四师兄乃是精神力的异能者，当时修为已经不低，可以隐隐预知未来。你五师兄是修真者，道法自然，亦是擅长观天测命。两人都已看出寄天涯爱妻是命数已尽，若是强行施救，实乃逆天改命之举。不说其中艰辛，后面更可能会沾染很不好的因果。”
“不过那时候你师姐我一来自忖医术冠绝天下，也想试一试能否逆天改命，二来也被寄天涯痴情所感，便还是答应了下来。”
“当时的确成功了，寄天涯爱妻不仅活了过来，更是经过我后面的医治，足足延寿三十载。”
“三十年后，寄天涯爱妻再次陷入死劫。也就在这时候，寄天涯寻来了传说中可以逆天改命的巫族圣器生死花，想要帮其爱妻再次续命。”
“这一次因为生死花的缘故，你四师兄和五师兄极力反对我出手救治，甚至你精通术法的三师兄也被惊动，赶过来劝阻。”
“生死花不同于其它宝物。巫族的东西，圣器也好功法也罢，都是天下间最为诡谲莫测的东西。他们的确有逆天改命之能，却也同样容易让人陷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生死花乃是巫族圣器，传说中可倒乾坤逆阴阳，但只有纯正高深的巫族之法才能真正催动。若是只是将其作为药理中的一种助力使用，后果无人可料。”
“巫族的功法和圣器，是天下间最容易反噬主人的诡谲之物。历来江湖上得到巫族宝物的人，多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当时你几个师兄将其中厉害多次对我和寄天涯说明。但是一来寄天涯一心要救爱妻，根本不会考虑后果。二来也找不到精通高深巫法的人物，三来我也自恃医术无双，未将你师兄们的劝阻太过放在心上。”
“结果，便生了后来的悲剧。”
“寄天涯爱妻亡魂被生死花吞噬大半，只剩残魂困在其中，日夜受到生死花中巫力的折磨，凄厉的惨叫无时无刻不在寄天涯心底回荡。”
“而我也受到极大的诅咒之力的反噬，若非师尊及时出手，师姐恐怕已经陨落。来来我更是花费了十年工夫才将伤势养好。”
“难道这就是当初第一次逆天改命所埋下的因果祸根吗？”帝韶光道。
“或许吧。”一岁风华接着道，“续命失败不残忍，残忍的是寄天涯爱妻亡魂遭受无休止的折磨，而他还必须无时无刻听着他爱妻的惨叫，当真十分悲惨。”
“后来寄天涯寻找能破解生死花的方法，寻遍了江湖上有名的术法者。包括你三师兄，甚至是精通异术的魔教之人，都无法救出爱妻残魂。”
“最后还是我从医书中寻到一种方法，以自身鲜血灌溉，以自身武基压制，可以缓解生死花对残魂的折磨。”
“所以三十年前，寄天涯才彻底消失于江湖，隐居这里的天挽崖，以自身鲜血建造血池，镇压生死花。”
“三十年，自身鲜血灌溉？”帝韶光吃惊道。
一岁风华点点头，道：“当时我为其练制了很多补充血气的丹药，足够支撑一甲子的时光。而他武基雄厚，只要心神不崩，就可以坚持很久。”
“三十年，好一个痴情又执着的人。”帝韶光叹道。
“一个可怜人罢了。”一岁风华轻叹道。
说话间，又走了小半日，两人来到一个山谷。
山谷入口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血红的“天挽崖”三个大字。
还未走进山谷，帝韶光就感觉到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而血腥之气下，又夹杂着厚重的败亡气息。
帝韶光放眼望去，山谷中遍地开着血红色的小花，妖异而诡谲。
花海中，有一屋一亭一血池。
血池旁，席地坐着一人，身前一丈处立着一柄染着锈迹的剑。
这几乎便是天挽崖的全部。
血池大概丈许方圆，池中有一朵灰白两色的小花，正是巫族圣器，生死花。
人，正是百年前名动天下的剑界传奇，曲终人散寄天涯。
剑，正是那柄战无敌手的不世名锋，咫尺天涯。
只是如今，人已沧桑，绝艳不在，只留风中白，一身寂寥。
剑，亦是锋芒不显，布满岁月的锈迹。
帝韶光心中不由轻叹，人世沧桑变换，莫过于此。
一岁风华向帝韶光点头示意，走进山谷。
寄天涯缓缓睁开眼睛。
眸中，有着难掩的疲惫与憔悴。
常年以血灌溉生死花，让他脸色惨白，整个人也显得十分消瘦，哪里还有一丝当年绝代剑者的风采，只像一个垂垂待死的病痨。
“数十年不见，神医风采更胜当年。”寄天涯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一岁风华上前一步，看着寄天涯如今的模样，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当年我一念之差，不仅让爱妻遭受如此折磨，更险些让神医丢了性命。”寄天涯淡淡道，“这血灌之苦，我甘愿受之。”
“只不过，神医你终于来找我了。”寄天涯又道。
“嗯？”一岁风华道，“你一直等着我来找你？”
寄天涯看了一眼池中生死花，眸中闪过一丝留恋与苦楚：“生死花已经无法再压制太久，这些年来生死花也一直在吞噬我之本命精气。我命数也已是不久。”
“只可惜，我欠神医之恩情，一直无以回报。”
“即便神医来不找我，不用多久我也会去天地楼。”
“残命之躯，寄天涯愿受神医差遣，做最后几件事，已做回报。”
“只要离开这生死花，江湖上有的是办法补回本命精气。”一岁风华道，“再者说，能帮我做事的人很多，你若有心离开天挽崖，倒不如去将你未做完之事做完。”
“未做完之事吗？”
“太多了。”
“一生亏欠太多，无法偿还，生无所恋。”
“更何况，我一旦离开生死花，她必将魂飞魄散。”
一岁风华轻叹道：“可是就算你耗尽生机，生死花没有血灌，最后她仍旧要魂飞魄散。被生死花禁锢的那一刻，就注定她再没有入轮回的机会。”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魂飞魄散。”
“除非我死，生死花不可放。”
一岁风华叹息一声，道：“其实我此次前来，就是想取生死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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