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月份的半夜十一点竟然还有烧烤店在营业，徊王跟吴天推门就走了进来，不大的小店总共就十来张桌子，此刻除了他们俩也没有其他人，老板娘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见到有客上门，拿着菜单走了上来，打着哈欠说：“两位吃点什么”
徊王接过菜单看了起来，吴天就跟老板娘说话：“都这个月份了，晚上还熬这么晚啊”
老板娘是东北人，听吴天问起，就说：“哎，可不嘛，这不是白天串肉串多了吗，吃不了准得坏，我这不也没招嘛”
徊王听到这话倒是痛快，对老板娘说：“还剩多少，都给我烤了，再来两瓶啤酒”
老板娘一听这话，困意一扫而去，两眼直放光，笑嘻嘻的说：“哎呀，那敢情好，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烤”，说着朝里屋喊道：“老吕呀，烤串啦，柜里剩的那些老哥都要了，赶紧的”，然后又起了两瓶啤酒送过来，想了想又送了一盘花生米跟毛豆，说是送我们的，让我们慢慢吃。
徊王也没客气，拿起来就吃，还让吴天也跟着一起吃，吴天忙摆手说道：“我这肚子那是真没地儿了，不行，我得上趟厕所去”，说完就起身去厕所了。
等回来的时候看见徊王磕了一桌子的毛豆皮，吴天调侃道：“老头你属耗子的吧，够利索的”
“废话少说，跟我说说刚才怎么回事”，徊王没搭理他，自己该吃吃该喝喝。
吴天坐下之后就跟徊王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问徊王：“是因为我念错咒了吗”
“你把那咒念一遍我听听”
“我想想哈，呃，信物做引，剑指叩门，拜请山门，对，就这样”
徊王听完白了吴天一眼，说：“不伦不类，这都什么玩意，我下午跟你说那么半天，你这脑子到底好不好使”
吴天说：“不就教的这个吗，我记错了吗”
“拜山不是拜山，开山不是开山，我说你怎么能窜到人家海庭里去，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我不就记错了咒吗，至于骂街嘛，还瞎猫死耗子的”
“你就是瞎猫，那货就是死耗子，你俩真是天生一对，一点没跑”，徊王大口撸着腰子，满嘴喷着肉末，提高了音量去怼吴天。
老板娘听见了这话赶紧走了过来，问哪有死耗子，吴天笑着把她打走。
吴天笑呵呵的说：“我知道我学习不好，总让老师操心，关键这不是我第一次实践吗，你好歹给留点面子，下不为例嘛”
“还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回不来了”，徊王狠狠地瞪了吴天一眼。
吴天可没听明白徊王这话的意思，出声问道：“怎么说”
“这天底下只有这么一处山海地三层相通的地方，就是你山门所在，所以我才好生教你各种咒法，你倒好，直接本人家那就去了，要不是正好碰见乔南那酒鬼，你但凡自己走进去都将可能永远出不来”，徊王说这话的时候格外各种了语气，好让吴天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你认识乔南？”，吴天问。
“你就不能留意一下我说话的重点吗”
“无所谓，反正都出来了，下次我注意点就是了”，这就是吴天的性格，从来不喜欢想会让自己后怕的事情，在他看来，既然已经没事了，干嘛还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过去的事已经永远的消失在时间里了，总结经验这种事也完全不需要去设想没有生的结果，就像酒驾一样，他知道自己喝了酒就不能开车的人就不会酒驾，相反那些知道喝了酒还认为自己可以开车的人就算你告诉他所有可能生的悲惨结局，他依然会觉得自己没问题，所以，凡事看人也因人而异，吴天就是那种告诉自己不能做就绝不会做的人，你不用去给他说一大堆有的没的，反正他就这样。
徊王也笑了，心说吴天倒是痛快，自己倒还看错人。又对吴天说：“乔南是什么仙阶你可看清了？”
“不知道，就知道是个青铜牌子，上面写着‘海公’”
徊王点点头，“海层的配置跟山层的基本无异，都是有一公管一处，一王管一脉，最上面有个大仙统领所有。但海层跟山层存在一个很大的区别”
“怎么说”
“你去了海层都看见什么了？”吴天问。
吴天托着下巴边想边说：“也没什么，就是有比较矮的灌木，还有别墅，对，三层大别墅，我说，那个是他的官配吗，那你的是什么，不会是庄园吧”
“瞎寻思什么，还官配，亏你想的出来”
“那人家怎么有别墅住”
徊王说：“你那不也有茅草房吗”
“我靠，你话说的太没艺术含量了，那能比吗”，吴天愤愤不平的喊道。
“废话，你不会自己盖呀，冲我喊什么”，徊王也回喊过去。
吴天吓了一跳：“老头，你最近这脾气可有点大呀”
“还不是让你给絮叨的，竟说些没用的”
“好啦好啦我错啦，你接着说”，吴天催促到。
徊王缕了下思路，说：“山层本就是在徨山王盘古的治下，所以山公也都是出自仙家，但是海层就不一样了，海层从洪荒开始就一直是海妖跟异兽的存身之所，后来山层脱离出来之后，海层也生了些许异变，大海妖王胢涋因内乱被人暗算致死，后徨山王盘古率众平息海层内乱，与后起领袖共工达成山海盟约，三十五处海庭由仙家接管七处，其余二十八处交由海层自行管理，而这个乔南就是七处海庭中湛蓝海的海公，所以说，你幸亏是遇到了乔南，如果是其他海公，怕是很难脱身的”
“哦”，吴天点点头，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历史，“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就很难脱身出来”
“你自己用脑子想想，你这个山公对于仙山来说都属于外来人，何况咱们还派驻一些人去了海层当人家的海公，你觉得人家海层挺乐意的是吗”
“哦，原来是这么个理儿”，吴天放佛开窍了一些。
徊王看着吴天的模样觉得好笑，有继续说道：“跟你说哈，乔南是咱们仙家的人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除去我们仙家派驻的七个海公之外，其他的都非我仙家之人”，说到这徊王抬头看着吴天。
吴天有些着急，就出声问道：“那是什么”
“妖！”
“妖怪？”，吴天嘴里嘀咕了一声。
“不是妖怪，就是妖，他们称我们是仙家的人，我们就叫他们是妖家的人”
“哦”，吴天点点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徊王有些惊讶吴天的平静，便问他：“听到新名词倒是很平静，你成长不少哇”
吴天翻了翻白眼说，“如果我之前没有见过会走路的大树，或者那只壮的跟山一样的猴子，或者那个会说话还一直想要杀了我的鸟人，可能我还会稍稍惊讶一点，现在你让我惊讶个屁呀”
徊王点点头，“这倒也是”
“我说，那这世界上还有鬼吗？”，吴天问。
“没有，人们所说的鬼只是一种意识形态，起初人们把无法理解的事情归咎于天地鬼神，有的甚至会记录在册，流传下来之后就成了这么一个相对于神学一样存在的东西，我们把世界上的生物以种族、种类加以划分，人类是生物大进化进化而来的种族，那些未开化的生物就会被人类称为动植物，而仙家跟妖家却是在人类进化前就已经完成根深层次进化的种族，而鬼，在世界上是不存在的物种，所以从我们的角度来说，世界上没有鬼，但如果说是相似的东西，我们可以理解为魂魄，魂魄是属于身体的一部分，但在身体消亡之后，魂魄会分理出体外，最后直到魂魄也消亡了，我们才认为那是生命真正的结束。”
吴天认真的听着徊王的话，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徊王：“你是说只要灵魂不灭，还可以起死回生？”
“那叫魂魄，不是灵魂”
“好吧好吧，魂魄，你先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徊王说。
“牛逼呀，老头”，吴天突然兴奋的喊道。
老板娘端着最后一把护心肉过来，被吴天这一嗓子吓了差点扔了盘子，嘴上说道：“哎妈呀，小伙你想吓死你大姐呀，这一惊一乍的，啥牛逼呀，你大姐这可没有那玩意”
吴天尴尬的笑笑，老板娘又说：“东西都烤完了，你看你俩够不”
吴天看着一桌子的东西，花肉精肉都还能剩了十多串，还有大腰子、鸡胗、鸡翅，加上刚烤完的护心肉，吴天心说这老板娘还真是不客气，又那眼神看徊王，意思是你吃的了这些？
徊王喝完最后一口啤酒打了个饱嗝，说：“这些打包，找个盒装起来”
老板娘答应一声就去准备了，吴天问徊王：“你这是打算回家接着吃呀？”
“不不不，是你的宵夜，看山是个辛苦活，总要给你准备点吃的”，徊王笑着说。
吴天差点爆出一句洋文粗口：“你就让我吃你吃剩下的”
“那你可以再点点别的，没关系，我请客”，徊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吴天这个气呀，提着老板娘递来的打包盒气冲冲的出了饭店，还没走出多远刚才的小店就关门歇业了，吴天轻叹一声，真是漫长的一夜啊。
走在路上，吴天问徊王：“那乔南到底是什么仙阶”
“仙官，在我之下，比你高两个仙阶”
“跟我差那么多，我还以为山公海公都是最低的仙阶”
徊王冷哼一声，“你懂什么，地官是刚入仙家的基础仙阶，是连山公都担任不了的小仙，一般都是要到了游仙的程度才能够担任山公一职，而海公一职因为更加危险，所以只有到了仙官以上的仙阶才可能担任”
“那其他人呢？”，吴天问。
“什么其他人”，徊王反问。
“就是不当官的仙家呀”
“这话让你说的那么俗气，仙家又不是只为了当官才成立的”，徊王瞪了他一眼，“而且又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官”
“那你为什么选择我”，吴天问。
“是老天选择了你”，徊王回答。
在半夜钟声敲响十二点的时候，吴天跟徊王回到了海滩，徊王让吴天站在边上看着，自己要亲自演示一遍给吴天看。
吴天笑着说：“我说老头，你不会又要踹门吧，这个我看一遍就会了已经，哈”
“哈个屁，好好看着”，徊王做好准备站在沙滩上，面对虚空，青绿色的玉牌夹在指间，一阵微风围着徊王脚底打着旋儿，就听他嘴里念道：“信物做引，仙家人叩仙家门，山童来，山门开”
话音刚落，一幅巨大的水墨山海图展现在徊王面前，徊王回头看向吴天，“学会了吗”
吴天盯着眼前的水墨图看了又看，然后问徊王：“这个图好像是跟我开的那个不一样哈”
徊王说：“那是当然，海层跟山层的图纹确实不同，严格来讲的话，这个叫山图，你仔细看，图中以仙山为主，而海层的我们叫海图，海图中以海为主，仔细区分，可以现海图中的山要比山图中小的多”
吴天恍然大悟，“真的，真的小多了”
“嗯，因为海中的不叫山，而是岛”
吴天点点头，说：“原来如此，那我之前念的拜山咒你不一起教给我吗？”
徊王呵呵笑了两声，说：“我现在觉得教给你那个真是多此一举”
“切”，吴天提留着塑料袋走过徊王身前，突然想到什么，就问徊王：“我怎么回来？”
“找到上次我把你扔进去的水池，那是出口，暂时你先从那回来，以后我慢慢教你法咒”
“还有，你不用给我个护身符什么的吗”，吴天又问。
徊王想了想觉得也是，让吴天转身过去，伸手张开五指，掌心化出一团蓝色的火苗，照着吴天的后脖颈拍了下去，一道蓝色光芒从吴天的后脖颈蔓延全身，又逐渐消失无踪，吴天顿时觉得混身轻松的很，就问徊王这是什么，徊王回答说：“护身用的，可保你不死，去了之后你也别闲着，多想想我之前交给你的那些东西，怎么说你也是个仙家，以后需要你面对的还有很多，自己快点成长起来吧”
吴天点点头，徊王又说道：“山层自洪荒而来，集天地之能孕化了不知多少灵物，灵气储备非地层所比，既然去了，就把握机会，勤加修行，有不懂的就多问问他们，你也不要去恨他们，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仙山事务还得看你自己”
“好了，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其他的无所谓，只要保证自己死不了那就行，告别徊王之后吴天抬腿就迈进了山海图中。
徊王在后面又喊了句：“记得看着时间早点回来啊，省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看着山海图慢慢的消散，徊王点起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嘴里嘀咕着：“到底是个当兵的，不怂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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