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老弱充营
有城门小校在前面带路，秦上缺和姜或两人便悠闲的策马随在其后。
江都大营离江都城并不远，一行人只是用了半个时辰不到就来到江都大营了。
正在当值的营门屯长见到眼前百来骑来势汹汹的架势，知道这定是非凡人物，当即率了几人出了营门迎接。身旁的城门小校赶紧上前禀示了自己和秦上缺的身份，便朝着秦上缺打拱上马回去了。
秦上缺只是打拱示谢一下，然后领着一众人等皆下马来到营门口。
营门屯长急忙追上来，凑到秦上缺身前见礼道：“见过中尉！”
“免了，李公现在营中何处，你可知晓？”秦上缺下了马虎视了整座大营一眼，心中顿时迸发万丈豪情。眼前的江都大营里面可是有着五千官兵，虽然大都数不曾历经血阵厮杀，少了一丝血腥戾气，却也让他感慨不已。
大丈夫当执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这才应该是一个男儿所应该向往的啊。
“下官这就为中尉引路！”营门屯长哪知道秦上缺在感慨什么，只顾着屈伸答道，想在这新主将面前表现一番。
“你等……”秦上缺刚被大营的气氛所感染，正想振臂一喝让身后幕僚随官跟自己一齐入营。
刚好偏头看到姜或那张略带微笑的脸，顿时吓了一跳。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刚才有些得意忘形，不知道广陵王是不是会介意，十分后悔自己竟然忘记了身边还有姜或的存在。
当下身上那股雄风全无，原本一脸神圣肃穆的神色，霎时了变样，裂着嘴小道：“王……王先生，随秦某一同入这江都大营见识见识吧？”
“恭敬不如从命。”姜或看到秦上缺神色和语气那生硬的转变，知道他被吓得不轻，表面上伸手打拱遵从，但心里却暗笑不已。
“嗯，那行。对了，林应元，林军侯……你与近卫骑留在此处等后面的步卒，待大军一到就驻扎在左近，一应调度皆以你为主，钱粮所需再来营中找本尉。”
“喏！”，闻言只见近卫骑中走出一将袍衣着，满脸扎髯的大汉。朝着秦上缺抱拳拜喝之后随即正身，对着身后近卫骑振臂一呼，群骑响应，四处散开寻找合适的扎营之地。
林应元的一举一动都被秦上缺看在眼里，眼角的眉头不由得跳了几下，心里却是羡慕之极。随即转念，干咳一声，收起羡慕的神色，示意营门屯长在前带路。
营门屯长会意随即差一人先去通报，随即带路在前，秦上缺领着众人正要踏步往前。突然人群之中一声哎呦，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那人。
秦上缺循声看去，发现发出声音的那个人正是姜或。眼色顿时发亮，但是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缓声问道：“王先生怎么了？”
姜或这时哪里有怎么了，他在宫中虽然习武健身，却是久不骑马。刚才跟秦上缺赛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虽然马术还在，但是双腿在马背上震了那么多，现在下了地走路有些飘，差点摔倒罢了。
很快走在前头的秦上缺也发现了姜或腿部的异样，急得冷汗连冒，他不想赛马就是担心这种情况。现在怕啥来啥，连忙开口叫道：“来人”。
姜或看到秦上缺叫人，知道他这是要安排自己下去休息，他还没见过楚羽口中那个“破局之人李承”呢，又哪里肯下去。于是强忍着站直了说道：“些许小事，不劳秦中尉挂齿，天使召见，我等还是速行吧。”说完朝前走了几步，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姜或下令，秦上缺虽然担心也不敢违抗，只能投去一个焦急的目光，随即转身继续往营内走去。
大夏行役兵制。
下民不分男女达十七岁者都要开始服徭役。女的主事服侍官贵之杂役，如果被达官贵人看上还能混个衣食无忧，偶尔还能有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传闻。或者送入各郡县所设的各种民司，浣衣、缝纫，相对比较轻松。
但是男的就有所不同了，所服徭役也分了好几种。
在京畿三辅之外的郡县中，比较常见的是服正役，担任郡县戍卒两年，之后便可以回乡。但是服完正役后，青壮不能随意来开郡县，必须在每年的冬夏两季农闲之时择机接受郡县所组织的训练，时间是一个月。
朝廷天使下令要征发五千郡兵，可是广陵地小，下辖只有四个县，正在服役的人员剔除王宫卫队，各级官员随扈，郡县守城兵丁，专事缉捕、治安巡治的杂役外，连一千人马都凑不齐。
无奈之下，赵枫只能选择征发民夫。
可眼下正是春耕季节，错过了这个春耕，广陵国今年的秋冬可就不好过了。但朝廷需要的人数较多，只能选择征发一些刚服完徭役的青壮和已经快要进入免徭役年龄的老汉了。
秦上缺早先是贼曹史，后从王宫中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曾掌过一国军务，并不知道其中内情。
本来他到这营门之外，看到那些守营的精壮兵丁，心中还是豪情万丈。
但是当他走到中营和后营，发现这里大部分都是随地而坐，无所事事的老弱剩兵。除了那偶尔经过的巡逻兵马外，根本看不到一丝他想象中兵营该有的样子，不由得越看脸色愈黑，还道是赵枫有意以次充好。
又想起了自己早上在王宫里夸下的海口，不由得有些后悔了。
正尴尬呢，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李承的营帐之外。
早有侍卫已经候在门外，看到营门屯长领着一群棕色官袍，头戴高冠的官员到营帐面前。侍卫之中走出一小校，挑了个高头大马的立刻上前拜道：“中尉！李公在营内召见。”
“嗯！”秦上缺闻言没有多加理会，径直进了李承的营帐。天使还在等着他呢，谁有时间跟一个小校打哈哈。
来到营帐之内，看到李承正坐在上位看着竹简，神色颇为肃穆。下方秦上缺为首，姜或等幕僚列在左右，皆打拱朝拜道：“见过李公。”
“免了！秦中尉不仅速度不慢，而且面带虎像雄姿，颇有古将风范吗！”李承见到诸人也放下手上的简册，一扶长须，眯起细眼，上下打量着下首众人，好一会才开口道免。
他跟秦上缺还不曾谋面，细细打量了人群之首的秦上缺，觉得他倒是颇有名将风范，心中不禁十分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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