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营救（9）
隐身的队伍迅速进入了城堡，狭窄的甬道只能容得下四人并行。
看着倒在门后的两个守卫，艾文问道“要不要处理一下。”
“不必，他们只是晕过去而已，我担心城堡里的的报警装置有反向报警机制，如果他们的生命灵光消失了，也许会引发报警。”
艾文邹了邹眉头：“能确保他们不会醒过来吗？”
“我是一名专业的游荡者，主人。”
艾文点点头，表示同意。
沃尔什的整个潜入行动，让艾文认识到了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事实。那就是系统单位作为战士固然是强大而无所畏惧的，他们的力量并不输给同级职业者，甚至还有着更为娴熟的战斗技巧和更加坚定的战斗意志。但作为执行者，他们差的还很远。经验是系统单位明显地短板，他们会严格遵守作战条例，但缺乏灵活处理问题的能力。
沃尔什的潜入行动没有用到任何高阶潜行者技能，但他凭着丰富的经验完美完成了任务。
同样的任务交给系统单位呢？恐怕结果不容乐观。正如在庇护旅店，发现流浪法师的异动，追猎者毫不犹豫的按照作战条例“清除威胁”，但如果由沃尔什来做，可能会是另一种结果。
“沃尔什，由你全权指挥追猎者。”艾文选择让这位大潜行者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
听到艾文的话，这位大潜行者回过头来，深深望了艾文一眼，嘴角微微翘起。
瞬间，艾文的脑子几乎停顿了一下，这个一直像面瘫一样的潜行者居然会笑。
“被无面者控制了难道还拥有感情吗。”艾文又一次震惊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
接过指挥权的沃尔什，立即将追猎者撒开，两个负责清理陷阱，两个负责埋伏守卫，两个前往强盗的营区查看，最后两个则为队伍开路。
整个队伍的前进速度大幅提高。
不大的城堡当然不会有多么复杂的道路，在翻起盖板向地下深入两层，并敲晕了最后两个守卫以后，艾文来到了地牢门前。
负责侦查强盗的营区的追猎者也回到了队伍，他们带来的消息算不上好。
“强盗们的营区使用了内刻工艺制造的侦测毒气、侦测魔法的炼金设备，比起采用外刻工艺的廉价货拆除难度大了无数倍。我们无法靠近营区，只能保持距离观察，他们的营区设置很合理，四人一屋，采用独立通风系统，杜绝了被一锅端的可能。”
沃尔什整理了追猎者的发现后，向艾文作出报告。
“好吧，无论如何，先把人救出去。法师准备开门术。”
艾文伸手准备推开地牢大门。
“等等。”沃尔什伸手拦住了艾文。
艾文不解道：“我用真实律令看过了，里面是百来号普通人的灵魂，都非常虚弱，没有危险。”
“不，我的主人。这个世界上，除了死人，没有什么人是毫无危险的。”
沃尔什抽出了一支吹筒，从牢门的的缝隙伸了进去，然后拿出一块香料点燃，轻轻地将烟气吹入吹筒。
“别担心，这只会让他们好好睡一觉。”
稍微等待了一会，沃尔什说：“好了，现在可以释放开门术了。”
伴随着法师低声的吟唱，只听“咔塔”一声，门打开了。
艾文伸出手推开门，当门内的景象映入他的眼帘，他感到自己的头皮瞬间一阵阵的发麻，胸口好像被一只重锤击中，几乎喘不上气来。
愣了好一会儿，艾文有些机械的转过头，看着德雷克等人：“这是地狱？”
德雷克面色沉重，一言未发。
维拉娜双手紧握着武器，尊唇紧紧的抿着，并在微微颤抖。
沃尔什低着头，毫无神色。
只有伊芙琳望向艾文，嘴角浮冰冷的笑容：“地狱？不，这里连地狱的前厅都算不上。”
艾文转回头，微张着嘴，动了两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伊芙琳却款款的走进门中，随意踢开了几个好像正在争抢者什么的人，露出被他们压在身下的事物。
“呕！”艾文只感到从未有过的恶心，他低下头扶着门框稳了稳心神。
曾经艾文以为前任艾文的私人监狱就是人间地狱，当他恢复行动能力后，第一件事就是释放了囚犯，并经行了安置，可眼前的景象让他明白，人类的下限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艾文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古代艺术鉴赏中看到的一个片段：监牢里和珅对纪晓岚说：“易子而食对你来说只是史书上的四个字，我是到灾区看过的，易子而食，那就是锅里的一堆肉啊。”
这个地牢里，肯定没有锅。
而躺在地上刚刚分娩的女人，嘴上还沾着没有抹去的血迹。
“主要是老年人和中年女人以及少数儿童，看样子男人和年轻女人作为奴隶还是很好出手的。”伊芙琳若无其事的在地牢里逡巡着，并做着解说。
“大部分人都挣扎在死亡的边缘，这些卖不出去的赔钱货多活一天都是这座小城堡的损失。我猜，这些赔钱货没有被活埋的唯一理由就是这座城堡需要人来处理垃圾和便溺。”
曾经在无面的报告上看到过这个叫做“三腿驴子”的强盗团都干过些什么艾文，现在才真正理解了那份报告的意思。
“快点找到艾丽尔和其他人！”艾文心里充满了担忧，这些丧心病狂的强盗如果……
不过很快艾文就放下了悬着的心，艾丽尔等人被关在单独的牢房里，看上去并没有遭受虐待。不过看得出来小女仆吓坏了，满脸都是憔悴的神色，即使在梦中，她也紧锁着眉头。
看到艾丽尔憔悴而纯真的面孔，艾文忍不住附身吻了一下这个可怜女孩的额头，感谢神明，这个孩子没有遭到可怕的厄运。
睡梦中的小女仆好像有所感应，紧锁的眉头略有舒缓。
艾文低头沉思了几息时间，抬起头在灵魂连接中对沃尔什说：“我要把所有人都带出去。”
“什么？这不可能！”
“我们可以！”
“不，我们没时间了，我们只有四十五个人！他们足足有一百多个！已经快要黎明了，强盗们随时有可能醒来！”沃尔什试图劝说异想天开的艾文。
“那就弄醒他们！让他们自己走出去！”
“你疯了？！这样做不值得，他们不过是些老弱病残的奴隶，卖都卖不出去！他们没有价值！”
“他们是人！”艾文怒目盯着沃尔什，呼吸都有些沉重了。
大潜行者毫不让步：“我们在进行危险的任务，不是你展现你廉价仁慈的时候！我高贵的主人！”
“不论在任何时候，我们最起码因该恪守作为人的底线！”
沃尔什很愤怒：“您的底线太高了，大人！我保证这些垃圾里有强盗埋的钉子！”
“那就让他们来！！！让我们看看谁的鲜血会染红灰狼岭！！！”
整个灵魂网络中回荡着艾文的咆哮。
“表决！”
“表决！”
“我同意领主大人！我们必须救出这些奴隶！”维拉娜第一个支持了艾文。
“我也同意。”伊芙琳脸上则是充满玩味的笑。
得雷克沉思了片刻，最终说：“同意。”
“四比一，通过！”
沃尔什愤怒的盯着艾文，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他闭上眼，缓缓向艾文深深地鞠了一躬：
“如果今天与您一同死在这里，是我的荣幸，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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