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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主使


岳王弃守恩化,退向平芜,派探马向辛留查探,回报称,辛留四门紧闭,城头有重兵强弩把守。

        岳王虽然穷兵黩武,却也不是冒进之徒,眼见将要入秋,若攻城不下,只会自伤元气,不如固守平芜,早备粮草,建造攻城器具,以待来春。

        而辛留也接到长平王手谕,令其不可出战,以待朝廷调度。是以两相安生,互不侵扰。

        转说鲜于敬堂又携家带口到了齐阳,进得城来,也不安顿,直投文帅府上。

        文帅今日没有听课,因东境五府送来了缴粮纳贡的细项,所以在厅房查验。外面兵士报道:“禀文王,有一人携家带口求见文王,说有机密要事禀告。”

        文帅一皱眉,既然是禀告机密,怎么还携家带口?哪儿逃出来的?问道:“哪里来的人?”

        后士答道:“回文王,其人自称是永安府人士。”

        文帅轰然起身,手按刀柄,莫不是鲜于敬堂来了?想了想,又坐下,既然敢来,必是报了死志,所说机密,当是想供出背后指使之人,以保家人周全。说道:“将其家眷看管起来,传其来见。”

        “且慢!”陈柯抱拳道:“文王,长公主曾说,此人武功极高,万一是来行刺的……虽说带了家眷,谁知是真是假,万一只是个幌子,文王不可犯险。”

        文帅微微点头,说道:“出去告诉那人,若当真想见孤,铁链束身,方可来见。”

        兵士应声出去,时候不大,听得脚步声响,鲜于敬堂被铁链五花大绑着走了进来。

        文帅微微眯眼,问道:“你可是鲜于敬堂?”

        鲜于敬堂立于堂下,应道:“是。我愿供出背后主使,但请文王饶我家小。”

        文帅垂着眼帘,问道:“你从哪儿来?”

        “永安府。”鲜于敬堂不敢小看眼前这个年轻人,若说是从京城来,怕文帅想到主谋会是朝廷里的官员。反正文帅称了王,将来把京城的官全杀了,自然也就给端木凝蕊报了仇。

        文帅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再问道:“因何来见?”

        鲜于敬堂答道:“凝蕊受封……”

        “你还有脸叫‘凝蕊’这两个字?”文帅翻起目光,冷冷地看向他。

        “是。”鲜于敬堂面生愧色,说道:“端木家主受封齐阳长公主,另有朝廷诏封永安郡主。我已无处容身,只想保家小周全。”

        文帅侧目,轻声对陈柯说道:“请长公主来,解了她的剑。”

        陈柯微皱眉,轻声答道:“臣……怕不是长公主对手。”

        文帅看了他一眼,说道:“只说会见要人,为显敬重,不可佩剑。”

        陈柯提醒道:“文王这可是在骗长公主。”

        文帅发烦道:“叫她来就是了。”

        端木凝蕊听闻不准佩剑,迟疑了一下,也不问,解了剑交给陈柯,先陈柯一步进了厅房。

        绕过屏风,文帅忙伸手道:“凝蕊,过来。”

        鲜于敬堂心头一颤,凝目去看,这孩子与可芯差着三岁,可也竟快与可芯一般高了,初见娇美,英姿洋溢。

        端木凝蕊看到鲜于敬堂,脚步顿了一下,但随即走到文帅身边坐下,牵住了文帅的手。

        文帅暗自松了口气,还怕她一上来便要打要杀,没想到她如此沉得住气,老夫子与周若教导有方啊!

        感觉她的小手微微发颤,文帅忙握紧了她。

        鲜于敬堂咬着牙关,垂着头。虽说是奔着赎罪来的,可见到端木凝蕊这一刻,竟连开口的勇气也没有了。

        端木凝蕊看着鲜于敬堂,半晌,清冷地说道:“鲜于叔叔,你见老了。”

        鲜于敬堂眼中发酸,跪了下来,说道:“是我对不起端木家。我供出主使之人。凝蕊,看在以往的情分,饶了你婶婶与可芯姐姐。”

        端木凝蕊笑了:“鲜于叔叔,你可饶过我娘和我?我已然躲去了中原,你却仍派人来杀,哪还有什么情分?若说情分,你供出主使,饶与不饶,容我再想。”

        鲜于敬堂看向文帅:“文王,久闻文王仁德,当不忍见孤儿寡母受难!敬堂已然是错了,愿受千刀万剐,莫让长公主再效敬堂之恶!”

        文帅冷冷答道:“以德报德,以怨报怨,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端木凝蕊眼中见泪,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一分,说道:“你只说出原委,若当真是因了别无选择,我不仅饶过婶婶与可芯姐姐,或甚,还会饶过你。”

        不仅是鲜于敬堂,连文帅都愕然侧目。端木凝蕊闭了下眼睛,深吸了口气,说道:“人不过百年,我杀不杀你,你总有去见我父亲的那一天。先生常教导我,如今已贵为长公主,又受朝廷册封,当有容人雅量。况且,如饶了婶婶与可芯姐,却不饶你,这仇怨也是难解。你说吧。”

        鲜于敬堂羞愧难当,一咬牙,说道:“罢!但说前情,饶与不饶,敬堂无怨!”

        永安府有一处庄园,庄主姓周名进程。此人在永安府经营,虽有通官敛财之举,倒也没有枉冤人命之事。是以善恶堂一直与这周进程相安无事。

        那年冬,周进程之妻弟,看上了一刘姓人家的媳妇儿,使了银钱,与那妇人暗通。结果被这刘姓之人抓住,周进程妻弟恼羞成怒,打死了那刘姓之人。

        但是,因了周进程,官府只判了那妇人骑木驴游街,未敢动周进程妻弟。刘姓老母哭告无门,一条裤带赴了黄泉。

        凝蕊之父端木云飞闻知此事,便下了格杀令,将周进程妻弟削首,脑袋扔在了府衙门口。按说以善恶堂之威势,莫说没有证据,便是有证据,府衙也不敢轻易招惹,何况那人又是死有余辜。

        然而,周进程之所以能在永安府经营庄园,实因其是太子门人。而太子妃,正是丞相刘书闻之女。

        鲜于敬堂之妻,原是刘书闻本家侄女,鲜于敬堂能在永安府安身立命,也多承刘书闻照应。是以,刘书闻手书一封递到了鲜于敬堂府上。

        鲜于敬堂不愿,回了一书,详述事情原委,又陈其中利害。但是,刘书闻二次来书,言说江湖草莽,无视王法。若鲜于敬堂不为太子做事,便与端木家同罪!

        鲜于敬堂长叹一声,眼中见泪,说道:“凝蕊,我为保妻女,不得不从。但向你端木家下手之前,我先杀了周进程。刘书闻两封书信皆在我怀中。你拿去一看,便知我所说真假。”

        陈柯即刻上前,从他怀中摸出书信,呈到端木凝蕊手中。端木凝蕊看了书信,转眼来看文帅。丞相?这个仇,怕不是想报就能报的。

        文帅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心想,端木云飞还是过于仁慈,若换了是他,一定会将周进程一同杀死。说道:“刘书闻也害死了你嫂嫂的父亲,咱两家倒也算是同病相怜,我定会与你亲手杀掉刘书闻!”

        端木凝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鲜于敬堂,问道:“鲜于氏,你的门人呢?”

        鲜于敬堂答道:“遣散了。我本带着妻女去投刘书闻,不想方到京城,便听闻了天子诏命。实则,即便我不来向你陈情,刘书闻也不会放过我一家。”

        端木凝蕊垂下眼帘,文帅知她心中纠结,说道:“鲜于敬堂,你派人去中原时,孤之王后与王贵妃也与凝蕊同在一处。孤……”

        “文哥哥。”端木凝蕊知道,他是要代她杀掉鲜于敬堂,免她为难,当下再次握住他的手,看着鲜于敬堂说道:“鲜于氏,若你愿意废掉武功,我可饶你全家不死。”

        鲜于敬堂眼中见泪,垂首答道:“多谢你了,我愿意废掉武功。”

        端木凝蕊站了起来,陈柯忙跟随护卫。走到鲜于敬堂身后,端木凝蕊提掌击在他后脑,将内力打入泥丸穴。

        鲜于敬堂哇地吐出一口血,摇晃着站了起来。端木凝蕊回到他身前,聚力又一掌击在他气海。随即闪身,鲜于敬堂狂喷一口鲜血,向前扑倒。陈柯忙伸臂托住了他。

        文帅见端木凝蕊走了回来,也没说找燕回医治,便说道:“送他出去,让他在齐阳安顿下来吧。”

        鲜于敬堂气若游丝,却强撑着说道:“多谢文王……多谢长公主。”

        陈柯唤人进来,将鲜于敬堂抬了出去,跟着也出去安排。文帅转过身看着端木凝蕊。端木凝蕊扁了嘴,伏进他怀里无声哭泣。

        文帅抱紧了她,轻抚着她的头,两人相对无语……

        却说哑叔与陈镖头交了镖,急匆匆赶返星州。总镖头听了陈镖头的回报,心中不宁。这一趟镖走得凶险倒也罢了,最骇人的却是,主家托的人被劫杀了,而主家什么都不说。

        什么都不说,不等于事情了了,常走江湖的人日夜都提着心思,况且还有玉宵门放了话。总镖头吩咐下去,收拾家当,回竺南。本来知道文帅称了王,总镖头就有意回竺南了,再加上这档子事儿,更没了在中原逗留之心。

        镖局里安排妥当,总镖头去见宋夫人,当初应了文王,照应宋大人家眷。如今要回去了,自也要带回去才是。只是,有件事不好说。陈柯来时,说了宋大人已然身亡,这事总镖头一直瞒着,然而,这种事,瞒得了一时,又如何能瞒得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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